二老太太叹了口气:“他家也是舍不得孩子,不然,像敬哥儿那样分家出去,三五天来请一次安,倒没这些闹心事了!只可惜敞哥儿娶了这么一位媳妇,我看哪,侯爷八成是怕他分家出去后,会被媳妇拉到丈人家去,才迟迟不肯下决心。所以说,当初他就不该结这门亲事,可惜敞哥儿闹得太大了,连圣上都下了旨,再改不了了。只望日后她媳妇娘家出事时,别连累的咱们李家人就好。”
卓氏忙道:“那倒不至於,一来这婚事是圣上亲赐,二来咱们两府都是忠心耿耿的,圣上断不会犯这个糊涂。”
二老太太摇头:“不管什么法子,若能叫他疏远了丈人家就好了,只是我看他糊涂得很,只怕心头#着呢,未必肯听他老子的话。”
卓氏闻言不由得想起了梁太师要给李敞安排工部官职的事,忙告诉了婆婆,二老太太大吃一惊:“你怎的不早说?!赶紧让人请了侯爷来!”顿了顿,又叫住了众人:“罢了,这种事连你都知道,侯爷怎会不知?!”又唉声叹气,说李敞糊涂。
chūn瑛摆好了饭菜,又命人去请四小姐,回来看到这个qíng形,便小心翼翼地问:“老太太,午饭已经备好了……”二老太太却没心qíng吃饭了。
chūn瑛方才也听到几句,低头想了想,笑道:“老太太何必烦恼?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都吵到这个份儿上了,哪里还会跟妻子娘家亲近?奴婢倒觉得,他其实是想当官罢了,这也容易。工部的官不好做,那就找个好做的官职,既堵住了别人害二少爷的路子,又能叫二少爷知道亲人的好。况且,有了官职,他就算是成家立业了,那以后……想必能比如如今稳重些?”其实她更想说分家也更有理由,但想到这话好像不该她说,便改了说法。
二老太太笑了,拍了拍她手背,挪着起身:“好了,这都是别家的家务事,咱们还是少管吧。吃饭了,雅君呢?”卓氏也心qíng很好地冲chūn瑛笑了笑,然后回答:“已经让人去叫了,想来马上就到的。”话音刚落,便有丫头在门外报说:“四小姐来了。”顺便打帘子。东府一家三代女xing便和乐融融地开始了用餐。
chūn瑛站着服侍完她们用过午饭,再侍候二老太太午睡,见她睡着了,便叫过一个小丫头接手打扇子的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得身上累得慌,立刻就扑上了chuáng。
这侯府的事真是复杂,本来有太太安氏、二少爷李敞和崔曼如这几只地雷在,就够麻烦的了,还跟梁太师做了姻亲,那可是必死无疑的主儿!只要现在的皇帝把龙椅坐稳了,梁家就逃不过一个死字,皇帝要是仁慈些,兴许不会杀太多人,但沾亲带故的人家总是会受影响的。
现在二少爷夫妻感qíng还算好,将来出事,只要休妻就能断绝关系,万一有了孩子,那才是造孽呢!
chūn瑛躺在chuáng上,开始盘算,为免将来侯府受姻亲连累,继而连累到东府,自己还是进快想办法离开吧,当然,自家父母那边也要加紧动作了。主家入罪,奴仆都是要发卖的,就算有姐夫在,也保不住有意外……
於是,她一边小心服侍二老太太,一边托人送信给父亲。近来二婶产期临近,二叔已经没心思管别的了,连大少爷府里的事务都jiāo给了属下,她也不好去打搅,只好请父亲想办法在近期回京一趟。她感觉到,现在自己在二老太太和二太太面前越来越受看重了,也许那个赎身的计画可以提前进行,不过这件事必须好好筹划,尽可能一次成功,但提出申请的方式必须谨慎又谨慎,免得招来两位大BOSS的反感,那以后想要再试就麻烦了。
就在chūn瑛心急地等待着父亲回音的同时,侯府有了新传言。侯爷似乎是发现了自己平时对次子的忽视,心生愧意,加上小儿子的劝说,他决定发动关系网,给次子谋一个官职,最后在大女婿靖王的帮助下,给次子里敞求倒了一个礼部仪制主事的位子。
这是个六品的小官职,负责教离驸马的。
如今皇帝的公主还没满周岁,先帝的公主只有两位,都出嫁多年了,驸马自然是不用再教,因此这个仪制司主是不过是个闲差,每天只需要上礼部点个卯就行了,李敞倒是喜出望外,他只是想要个正京官职,说出去好听罢了,倒不是真心要做什么官,虽然这个位置没什么实权,也没油水,但难得却是个六品,比起童年的状元公,还要高上半级呢!他立刻就四处发信通告,还盘算着要去拜访几位在翰林院供职的同年。至於妻子娘家捎过来的信。他一想到妻子梁氏的罪状,便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看信,随手往书桌上一扔,便寻通房丫头们和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