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迅速回过头,面上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笑着挽住chūn瑛的胳膊,嗔道:“好姐姐,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话说不得?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多教教我吧。”
chūn瑛笑笑:“你这样能gān,怎么做不好?我可不敢说教你的话,叫人听见了,我说不定还要倒赔你们一人一两五钱银子呢。”
雕栏脸色变了变,迅速扫视周围一眼,见其他人都离得远,便低头压低了声音说话,状若谦卑,实际上的语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一向相安无事,不过是借借你们府上的丫头的嘴罢了。方才在里头你也听见了,凭姐姐的聪明,不会不明白吧?你当我们容易么?!我们小姐是怎么嫁进那府里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上头还压着那样一位婆婆,叫人怎么过日子?!横竖对你们东府的人没坏处,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了!”
chūn瑛淡淡地道:“你们再不容易,也只在自家府里闹便是。我手下的女孩子年纪都不大,还没见过世面呢,叫几两银子带坏了,将来教不好怎么办?若只是说几句好话,我就真当看不见了,但编排别家的当家主母,叫人查出来,倒霉的是谁?”
雕栏眼珠子一转,当机立断:“我知道了,放心,我们再不会招惹你们府里的人!”
chūn瑛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小声说:“放心,上面还不知道呢,我就当没这回事,多谢三少奶奶赏那些小丫头钱,她们必会感恩的。”然后提高了声量,“好妹妹,得了空记得过来看我们呀!”雕栏也亲亲热热地点头尖是,便满脸带笑走了。
chūn瑛笑眯眯地送走了人,回屋复命,又在二老太太跟前服侍半日,回到自己的房里,看到秋雁坐在窗边做针线,似乎是在等自己,便问:“有什么事?”
秋雁忙起身道:“我又问了几个小丫头,又找到了两个,她们都答应不会传西府大太太的坏话了。只是其中有一人透露,院里的婆子们兴许也有人得了银子,这该如何是好?”
chūn瑛道:“我跟雕栏已经打过招呼,她们不会再来招惹我们的人了,银子收了就收了吧,如今暗地里骂西府太太的人也多,咱们就冷眼看着,把院里不安份的人提出来,敲打敲打,省得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回头我再跟青鸾提一提,叫她留心太太院里的人就好。”
秋雁点点头,皱着眉坐下,叹道:“我们在南边时,常听得到家府里婆媳斗法闹的笑话,没想到进了京,还能在身边看到这样的事。幸好咱们府里没有,只是不知道将来四少爷娶的媳妇,会是什么样的人?”
chūn瑛倒不担心:“有老太太和太太亲自把关呢,你怕什么?就算真的不好,难不成她还敢来招惹你?咱们还是先顾着自己的事吧。我怀疑这回跟锦羽有些关系,只是没证据,不好说她,你平时多帮我留意一下几个二等丫头。我拦了她们的财路,只怕她们心里不大愿意呢。若是让百灵去,只怕消息就传开了。”
秋雁应声去了。chūn瑛坐在炕边,细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把这件事丢开不提了。
接下来是除夕、新年,又是祭祖又是团年饭,还有放焰火什么的,各路前来做客拜会的人马直闹到大年初八才消停些。因东府有惯例,正月里不动刀剪针线,二老爷二太太忙着四处拜年,有时还会带上儿女,二老太太不耐烦出门,闷在家里没事可做,便请了族中妯娌或晚辈媳妇来说说话,有时也会叫上一众丫头陪着解闷。那位早已升级做了姨娘的喜鹊就成了松颐院的常客,二老太太一时兴起,又命人把出嫁的几个旧时大丫头也召了回来,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chūn瑛只陪了一次,便没再参加这种联欢会了。她们都是彼此相熟多年的,连松颐院里的二三等小丫头了婆子们,也有不少是跟着去过南边,或是上次回京时相处过几个月,说起从前的经历,那是一溜一溜儿的。chūn瑛cha不进嘴去,倒觉得没意思,自己仿佛成了外人。况且这一屋子里,多的是温柔细心的前任大丫头们,一个个上赶着殷勤侍候二老太太,哪里用得着她在跟前端茶倒水?她便索xing穿了大衣裳,往府里四处逛去,看望当值的婆子媳妇,巡查各处灯油火蜡,等到二太太回家请安时,还能提醒几句,反倒让两位太BOSS以及小BOSS四小姐觉得她细心周到。
过了初十,二门上传了家信过来。chūn瑛揣着回了屋,就着雪光细看。信上说,父母已经被陆姐夫接到家中,暂时安置在后罩房里,一家人新年里聚在一处,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担心她在东府里过得好不好。父母已经在年下往府里磕了头,只是主人家事忙,徐总管很快就让他们走了,因此没找到机会见她。等到开chūn后官府开衙办差,回来拿文书的时节,再想办法见她一面,有好些话要说呢。陆姐夫已经说好,等文书一下来,户籍办好了,就马上办过户的事。新宅子就在姐夫家附近,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已经去看过了,过了正月就开始修整,打家具。特地给她贸了一间西厢房,大小跟从前大院里住的那间屋子差不多,单给她一个人住,问她要打什么样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