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_作者:篆文(304)

2017-05-03 篆文

  裴谨一个没留神,胯骨撞桌角上了。

  原来他还是看不见的……

  裴谨疼得皱了下眉,随即又仓促地舒展开了,只是按着胯顿在当下,仝则一看他脸上表qíng就知没有作伪,适才心里那点不实猜测瞬间土崩瓦解,跟着不免对这位“裴真瞎”产生了一点点歉然。

  “走那么快gān嘛,不知道让我扶么,这会儿屋里又没别人,怎么就非得逞qiáng?”

  裴谨,“……”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训起话来居然能滔滔不绝,如此絮叨,难道是因为和自己有了点肌肤之亲,于是就敢qiáng行自来熟上了?

  裴谨摆摆手,要说这一撞还真挺疼,但那是他装云淡风轻的代价,倒也不能怨别人。

  “没事,我骨头硬。”

  仝则心说何止骨头硬,您简直浑身都硬,抿嘴无奈一笑,一面扶裴谨坐定,“我让人去烧水,再给你煎药,顺便看看晚饭什么时候送来。”

  说到沐浴这种小事,他二人向来是一个在外头等,一个在里头自在自得,这是打一开始彼此间就心有灵犀、不言自明的处理方式。

  只是自从赋闲失明以后,裴谨的生活和从前略有了些不同,谈不上任xing,却也多了几分随意随xing。

  好比洗澡时间长短不固定,有时候让人觉得,他依然有军人的时间观念、行动敏捷,有时候又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里头打了个漫长的盹,顺带梦了一些他心底思念着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好在今天还算快,仝则不过坐了一刻钟,就见裴谨披散着湿淋淋的头发从里间走了出来。发梢滴答着水,塌湿了胸前一整片衣裳。

  仝则眯眼看了片刻,什么话都没说,拎起gān巾子开始一绺绺擦拭他的头发,恍惚间记起他们从来都是各自沐浴,两个人都习惯独立生活,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在这种事上还真制造不出什么额外的亲密。

  等两人都清理gān净自己,吃过晚饭,便不得不琢磨一桩接下来必须要面对的事。

  屋子里只有一张chuáng,不必仝则告知,裴谨自然能想象得出。

  仝则本着人道主义jīng神,觉得不能把残疾人打发去睡地铺,又本着亲热一回其实和亲热百八十回没区别,他那张老脸一点都不会感到羞愧的jīng神,二话没说先行铺chuáng叠被去了。

  裴谨就站在一边,闲闲喝着茶,耳朵听着动静,半晌幽幽道,“你还挺自觉的。”

  显然是一语双关。

  仝则笑了笑,转身抓过他的手,见对方明显一怔,也不做解释便摊开其手掌,一笔一划地写道,“做戏要做全套。”

  突然间神神道道,是为防隔墙有耳,有些话不便在此时说破。

  果然有几分机灵劲儿,裴谨轻轻点着头,眼神中真带了一抹嘉许。如果面前这个人当真是仝则,裴谨想,那就更说得通了,能数次完成任务全身而退,这点警惕xing必定是会有的。

  裴谨兀自琢磨着,不防被仝则牵着手,直往chuáng边带。

  “晚上你睡里头。”

  裴谨摩挲着鼻翼不吭气,想起历次同寝都是他睡外头,如今很多事颠倒了,让人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听话。”仝则轻而易举窥破这人怔愣背后的小心思,在他手上再写道,“方便照顾你,我睡眠浅。”

  同样也是浅眠……其实关于这点,裴谨早察觉到了,只是对方忽然自己说出来,好像于不经意间还透着某种刻意似的。

  收拾利落双双躺下,虽说奔波一天身体疲惫,可jīng神却又都处于活跃奔逸的状态。

  半晌,仝则在裴谨手心写道,“怎么想起装算命的了?”

  裴谨龙飞凤舞的回答,“不是瞎子最合适的营生?”

  仝则一笑,“太冒险了,梁坤让你摸骨,万一你说错了怎么办?还说他讨不着老婆,如果我是他当场就跟你急了。”

  裴谨挑了挑眉,看不出这人对此等事还挺上心,不由揶揄道,“他对老婆没兴趣,人家志向比你远大。”

  狗屁志向,不就是组织反政府武装吗!仝则满心不屑,只问,“你怎么知道他没兴趣?”

  裴谨指了指耳朵,意思是“我会听”。然后边写,眼睛里边闪过一点得意,“下属才问一句就被他噤声,可见他不yù多提,算命说到底都是猜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