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夙梵耳力极佳,便听到有人问道:“看房先生和廖提督关系匪浅的样子,没想到您二位竟然还有这等jiāoqíng。”
“是啊是啊,难怪那日温煦尧要告您的时候被打出了警察署,这温煦尧自诩有警察署长做朋友 ,却不知房先生的后台比他的更大,房先生低调啊,有廖提督这位朋友竟还如此低调,哪像那个张扬的温煦尧,也难怪温家家道没落,真是家门不幸啊。”
“哪里,哪里,我与廖提督只是君子之jiāo。况且廖提督打温煦尧是因为他有错在身,廖提督素来严明,又怎么会为了我出头,你们切莫误会廖提督。”
“哈哈,一听这话就是和廖提督关系匪浅啊,处处为廖提督着想。廖提督能有房先生这样的君子之jiāo,是廖提督的福气啊。”
“是啊是啊,只是房先生宅心仁厚,可是总有些人要当那跳梁小丑。你们看,那位可是那个被提督大人打了的温大少爷?”
“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竟然敢来这种地方,看来那一顿打还没有让他足够长记xing啊。”
“我看啊,是他家道中落,想要来此赌一把。只是这赌石场,可比那赌博场要凶残多了,温大少爷可别赔的连祖宅都搭上才是。”
一众人众星拱月般包围着房学林有说有笑,捧高踩低,对着温煦尧指指点点。
廖夙梵听了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他拿眼角睨了那几人一眼,将他们一一记在了心里。
这园子里数百人,可他的眼睛,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锁定到百里辛的身影。
百里辛低头认真地端详着石头,清瘦的腰杆直直挺起,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议论。
见此廖夙梵又是心中钝痛,说什么帮百里辛出气,可是说到底,给百里辛带来最大伤害的,根本就是他这个糊涂判官廖夙梵。
别人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和议论,都是因为他廖夙梵的那一打,是他的那一打让别人以为百里辛已经落魄到可以任人欺凌,是他廖夙梵带了那个头。
眼睛追随着百里辛,廖夙梵就发现百里辛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拿起了一块石头和小贩说着什么,似乎是在询问价格。
两人jiāo谈了一会儿,廖夙梵便看到百里辛脸上皱起眉头,他见状,直直走了过去,问向小贩:“这块石头什么价格?”
小贩只是个摆摊的,并不认识什么官员。他只当廖夙梵是个来买货的少爷,便笑眯眯地道:“这位少爷,您眼光真好,这颗石头可是我们主人刚刚运回来的,只收您两块大洋。”
廖夙梵点点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百里辛:“你想要这块石头?”
廖夙梵发现自己靠近百里辛后百里辛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心中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你想要这块石头?”
百里辛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我只是随便问问。”说罢百里辛放下石头站起身,拉着huáng宏远就从廖夙梵身边穿过走向了下一个摊位询问起来。
被晾在一边的廖夙梵苦笑一声,将方才百里辛拿着的石头拿到手里掂量了两下。
这个被小贩成为刚开采出来的石头摸着竟然比一般的石头还要冷上几分,本来冬天石头冷是应当的,但是这块石头摸上去,就仿佛摸到了一块冰块上,冰寒彻骨。
他尚且感觉如此,那徒手拿起这块石头这么长时间的百里辛不知道有没有冻坏了手。
廖夙梵放下石头看向百里辛的方向,就看到百里辛也向自己看来,皱起的眉头越发紧蹙。
廖夙梵脑海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通过昨日的相处,百里辛本就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他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给自己脸色看?难道是说这些石头有问题?
疑惑地看向百里辛,廖夙梵就发现百里辛微不可查地向自己点了点头,仿佛已经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
这地摊上摆的石头只算是小石,价格在几块大洋之间上下浮动。说是小石倒并不是说这些石头小,而是这些石头基本确定没什么价值。这些石头成本低,也不会开窗,只是一整块附着着风化石的原石扔在那,看不出好坏,一般经验老道的赌石者也不会将过多的jīng力投注在这些小石上,而是等着真正价格高昂的石头登场。
终于大家在寒风中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千呼万唤始出来,城东王家的家主王百钱才穿着一身狐狸毛做成的裘衣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