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153)

  沈识微伸手来掀我披在背上薄被。

  腰带扯着伤口,为图舒服,我刚才在被子下把裤子脱了一半。

  我一激灵,顾不得疼,侧身撑坐起来。但也是真疼,疼得我两腿绞着棉被,跟哥本哈根的小美人鱼似的。

  沈识微不动声色:“做什么?”

  我从齿fèng里倒吸着凉气:“有,有什么好看的!”

  他嗤道:“你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盯了那条薄被一会儿,他忽而笑了:“肇先生临走时留了封信给我,你可知道写的什么?”

  提起肇先生来我气裂脑门:“懒得猜。你们这些天纵英才,一只手便把我们这些凡愚玩得团团转,猜个屁,猜不着。”

  沈识微似充耳不闻,继续道:“是张方子。”

  我愣了:“方子?”

  这才看见沈识微也未能免俗的捧着个药瓶:“治棒创的方子。他说他逃了,恐有人要倒霉,留张方子致歉。这几天我配了出来。”

  屋里沉默了几秒钟。

  我道:“你坐开点。”

  他道:“你又做什么?”

  我说:“有点想吐血,小心喷你一身。”

  这特么什么人啊!!

  沈识微终于笑出了声,连连摇头。我明明是直接受害人,但骂了几句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俩一起笑了好一会儿,沈识微又来掀那张薄被。我再不反抗,翻过身由他。

  他掀开被子,又去揭之前郎中替我包扎的纱布,他下手已经轻得像猫咪跳下窗台,但还是疼得我打哆嗦。

  我问:“你知道他要跑?”

  沈识微道:“我知道他没那么容易降。他被擒以来,我和我爹都不曾见他,就是想先挫一挫他的心志。秦师兄,你太冒进了。”顿了顿,他道:“你就这么怕我杀了他?”

  我冷哂道:“我心疼他做什么?不是,我就是占这份大功劳,谁知偷jī不成蚀把米。”

  沈识微道:“那晚在金鹊院……”

  我阖上眼。药膏才涂上去时烧得像辣椒酱,简直是刑上加刑,现在凉了下来,还怪舒服的:“你可打住吧。还没吵够?”

  又是长久的静默,他摸着我的脖颈,轻轻捏了捏。

  他道:“我伤你心了?”

  我呼吸一滞。

  明明想犟两句,却觉得喉头有点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识微苦笑道:“这几个月……你我不相往来,我只道正好让我想个办法。可笑我自负智虑,直到今天,还是没能想出来。”

  我问:“什么办法?沈师弟不妨说来一同参详。”

  他松了手,重又替我涂药:“我想要的东西,想方设法总要到手,从不问难不难,该不该,只问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快活。秦师兄,你,你第一次牵我手那天,我真的快活极了。”

  我心肝颤动,又想坐起来。沈识微却道声“别动”,把我按了回去:“就算老叶那事你恨我,我也绝不会就此罢休。”顿了顿,他冷笑一声:“要降住秦师兄,何须想这么久的办法?不过是曲意逢迎、甜言蜜语,拿你当个女子哄,又有什么难的。我若对你说什么杀了老叶我追悔莫及,再流几滴眼泪,立时就又能和秦师兄如胶似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在我耳中变得有点惨淡:“但说来奇怪,约摸因为你到底不是个女子,好几次我都想开口,但终究还是不愿真这么哄你……”

  我猛然醍醐灌顶,打断道:“等会儿,我明白了。沈识微,你没谈过恋爱啊。”

  他一愣:“何谓恋爱?”

  我道:“就咱们这样。”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十四岁起……”

  我道:“闭嘴,不许再提以前给我戴的那些绿帽子。”我哭笑不得:“你就是没谈过恋爱。你从前那些破事,和我在一起能一样吗?”

  他不说话,我继续道:“说什么降你秦师兄,哄你秦师兄?滚蛋!论降论哄的,那是万歧和他的歌姬。可那是谈恋爱?要个跪舔听话轰不走的,不如养条狗!”我觉得脸也烧了起来,也顾不得伤了,翻身而起,差点撞着他的头。沈识微满手都是碧油油的药膏,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惶惑的神色。

  我跟尔康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肩,恨不能再摇一摇:“沈识微,你下不了这主意那就对了。我若要你曲意逢迎,那又何必是你,你若要我千依百顺,那又何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