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193)

  会不会是当年沈识微和他一起逮的?

  我那时却只觉得脏得要命,叫篆儿把秦湛的宝贝扫出去,有多远扔多远。

  秦湛要是没有走远,仍在举头三尺处俯瞰,他想要我这冒牌货怎么做?

  养恩重如山,况且秦横的确是个慈父,他再怎么也不能背叛这个爹?还是血浓于水,他更愿认祖归宗?

  他愿不愿意拿将来滔天的富贵换再把别人捞上来一回?

  他会不会恨我用他的手替他的冤家擦眼泪。

  还是妒忌我不会像他一样孤零零一个。

  他打滚哭闹也留不住的沈识微,这回亲口承认和我拆不开了。

  对不住了。

  朝着冥冥,我在心里说。

  我站了起来,我要去选择我的路了。

  “秦师兄?”有人唤了我一声。

  他大步上前握住我的手,把那只死蝉踩得粉碎。

  卢峥的手心满是汗水,领口和腋下也早被浸透了。

  我诧道:“阿峥?”

  卢峥道:“秦师兄,我找了你好久!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听着似乎是问句,但他并不觉得我会答“不能”,拽着我往左转:“薛师兄想见你!”

  薛鲲想见我?我gān笑一声,把嘴边的那句“不能”吞了回去,跟上他的脚步:“薛师弟现在怎么样了?”

  卢峥道:“薛师兄真的好多了。”他好似怕我不信,忙道:“薛师兄前几天连我都认不出了,但今天起来jīng神不错,还喝了一碗粥。刚才他说想找你说话……”

  也许是安心了一点,他那循规蹈矩的本xing蓦然又回来了一点,卢峥放开我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卢峥失礼了。还请秦师兄担待。”

  这段时日我也来看过几次薛鲲,只觉房里的药味浓得能用鼻子尝出来,huáng大师兄虽替薛鲲安排了处轩敞住处,但四面来风也chuī不散这生老病死的苦。

  但今天屋里还潜伏着一股味道,恶蛟般在药海里翻波。

  腥,臭,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粘腻的甜。

  薛鲲倚在chuáng头,满脸蓬乱的须发,朝着我们微微点了点头。

  我悚然看向卢峥,卢峥似乎像没闻到这股可怕的味道,一边请我上前,一边还笑道:“薛师兄,你和秦师兄先聊。再喝点粥可好?我去替你张罗。”

  我硬着头皮朝薛鲲榻边走去,越往前走,越像重回了战场,这股味道我早该闻得麻木了,但却还是害怕。

  这是ròu在腐烂的味道。

  这是死的味道。

  薛鲲目送卢峥走远,方才转头看着我,他道:“我要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太虚弱,但我却无法反驳,只得颌首。

  他道:“我还有好多事qíng没做。”如今他再用不着多说一句废话,腐臭味扑面而来,薛鲲翻过身,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要问你,那天,你、你是不是也知道?”

  我胸前猛地痛不可当,像是抱着一团毒焰。

  这是阿曲涌泉般的鲜血。

  他临死前也说过这句咒语。

  “他们知道”。

  薛鲲低喝道:“说啊!”

  我艰难道:“你想护着沈识微?”

  薛鲲道:“还有……阿峥。”他的手越钳越紧,口气越是在乞求:“秦师兄,你不会害人。”

  我喉头发堵,用力拍拍他的手背。

  我想告诉他,他来不及做的事qíng,我来替他做。我还要告诉他,他过去护着的人,我会替他接着护着。他说得没错,我不会害人,我绝不会害人,他一定要信我,他能信我。

  我差点就张开了嘴。

  我差点就要忘了,现在得让他们恨我才行。

  薛鲲最后那点jīng气入不敷出,除了还给眼底留着三分活人的神采,别的似乎全汇聚到了抓着我的这只手上:“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师父、师父他真的知道?”

  原来如此。

  我在心底冲自己冷笑了一声。

  要让我选的路不在十字路口,得谢谢卢峥把我拖到了薛鲲的弥留榻前。

  现在是当我最爱当的好人?告诉他他视若神明的师父要杀自己的儿子,他和向曲不过都是弃子。但我自然站在沈识微这边,还请薛师弟撑住这回光返照的一口气,等卢峥回来,再召几个智将,大家慢慢商量个法子,怎么演出戏,骗过慧眼如炬的沈霄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