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197)

  英大帅爆了脑血管,要由英长风来嫁妹子。

  英长风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这实在人装做不出多欢天喜地的样子。而我的心qíng比怀里这只估计难逃一死的肥雁还沉重。

  纳征礼后,英三小姐英晓露就是秦家的人了。

  接了《通婚书》,便读《答婚书》。二公子平时寡言,声音先在胸腔中磋磨良久,吐出来的总温润如玉。但现在这一句一句的吉祥话却像一个一个的铁核桃,从喉咙里滚出,他无比艰难才能咬得破。

  英长风将《答婚书》装回礼函里,却突然微不可查地欠欠身,好似对我作了一揖。

  就像我救了英晓露那天,他在星光下对我的那一长拜。

  隔着矮案香炉、彩礼书函,我俩虽是同盟,但却无话可说,只得相互别开眼睛。

  也和那天一样,英晓露的哥哥还是无能为力。

  我喘了口气,低下头。

  ——雁这鸟玩意儿居然如此凶狠,怕战力不在鹅之下。它猛然一挣,差点叼着了我的招子。

  好日子越来越近了,秦家上下扫洗,置换家具,亲迎那天要用的金银器皿锁了满满一屋。

  如今坏事变成了好事,秦横早就忘记了当初他有多不高兴,我说“爹一个月没理我……”,他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胡说!明明叫你回家吃饭了!”徐姨娘平日xing子颇急,现在事qíng多得像打仗,她反倒奇迹般的没有骂过任何人,看我眼神更如观音菩萨一般。傻儿子娶了个天仙,隔年再生个孙子,徐姨娘的人生已得大圆满,如今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恼了。

  只有我夜不能寝,坐立难安。

  婚事就像从山顶滚下来的一块千钧大石,我只能眼睁睁瞧它冲过来,只等亲迎之日一到,把我压成一片花开富贵、红火吉祥的碎屑。

  已到了英家的人来撒帐的日子。等热闹人声散得尽得不能再尽,我才横穿院子,想去折首营里透口气。

  也不知谁有前手没后手,没锁上婚房的门。

  我路过时从门fèng里扫了一眼,只觉绣幕锦衾就如挂在钩上的一扇扇ròu,这新房就像是个屠宰场。我心里厌烦得要死,蹬蹬蹬上前,想把门锁上。

  孰料刚拾起锁,却见房里地上拖着一条人影。

  我推开门,恶声恶气道:“谁?出去出去!”

  有人正站在百子帐前,拈着水晶钩,似在看成色。

  ——全世界最不该出现在我新房里的那一个人。

  我愣在门槛后,不由揉了揉眼,忽而蹿进屋里,反手把门闩上。

  活见了鬼了。我结巴道:“你,你……”

  门闩被我重重甩上,门扉轰隆隆来回摆动。

  沈识微抛下水晶钩,拍了拍手,转过头来:“嗯,东西还不错,就是俗气了点。”

  我诧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在一边在八仙桌旁坐下:“放心,我现在虽然腿有点不方便,但想偷偷进来,你秦家还没人有本事发现。”

  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进我的婚房,四下一望,金红刺目。屋里富贵家什层峦叠嶂,阳光只在八仙桌这里还能挤挤挨挨落下脚,别的地方竟有点yīn森。

  我也坐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句废话:“我不愿意。”想了想,又道:“我想去找文恪。”

  这主意我从最开始就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觉得不靠谱。现在狗急跳墙,免不了又想了起来。

  果不其然,沈识微轻蔑地一笑:“轮得到你?要是文恪真和英晓露一样的心肠,他早就想法子了。就算他不来找你和英晓露,也该去找他的好朋友英长风。都到了这时,文公子还是无所作为,你猜为什么?”他把桌上的瓷杯捏起来品鉴了片刻,又当啷丢了回去:“你去找文恪,岂不是授人以柄?”

  我抓住那只打转的杯子:“沈师弟,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沈识微道:“办法?当然有。我当日……”

  他总算还有点慈悲,没把那句“我当时叫你不要去”说出来。

  连他也没办法,那大概是真没办法了。

  我叹了口气,未免一不小心捏炸那只杯子,赶紧放回原处。

  沈识微道:“英桓不能主事,你和英晓露的婚事就不再是你qíng我愿这么简单。沈霄悬和秦横都想你赶紧娶了她,才把银辔拴牢。现在就算你和文恪联手,也是无力回天了。”见我耷拉着头不应,他道:“怎么?终于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