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这条被拍烂了蜈蚣似的的长疤,感叹道:“你运气不坏啊,这一箭要是上面一点,你不就成公公了?”
沈识微yín笑道:“秦师兄运气也不坏,这一箭要是真的上面一点,你将来不是少了好大的福气?”
我装作听不懂。
但哪怕是条伤疤,在沈识微身上也不会难看。
新生的嫩ròu光滑异常,我用手摸着不过瘾,忍不住伏下身用嘴唇去蹭。
他不知是痛是痒,绷直了足尖,阻止道:“哎……!”一边伸手想把我的脸捧起来。
但我偏不停下,侧过头去,在他的掌心也吻了吻。
沈识微看我喝完第二杯,又替自己倒上了第三杯,示意让我也满上。
也许只是灯烛在摇,他眉间被照出了丘陵和浅壑。
不应该啊,这喜酒这么淡,哪需要皱着眉才能喝下去?
那天晚上,虽说我们小心翼翼,但冲破底线的一刻他还是长嘶了口气。
我问:“疼?”忙摸向他的眉心,想把那道忍痛的小小丘陵抚平。
不过这是废话,连我都疼,他怎么会不疼?
他却穷凶极恶地一笑,勾住我的腰,把我更深地拉向他。
这刻真痛快,不仅是和有qíng人做有qíng事,更是在做那些把我们囚在这新房里的阿人最不愿看到的事。
更疼的是我最开始动的那几下。
一会儿功夫就让他起了一身薄汗,连眼角也沾上一点。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这点cháo气似乎也能算得上泪光。
我们曾有过戏言,说我有朝一日要把他睡哭。但现在我一点也不得意,只觉得一颗心都快疼成齑粉。
既疼他,也疼我自己。
这刻也真窝囊,我们居然只得用这个办法来展示一点反抗。
第三杯酒。
老子把杯子啪叽摔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涉水而过,一把搂过他的腰,来了个好莱坞老片式的长吻。沈识微惊诧的眼睛越瞪越大,但最终也坚定地搂住我的脖子。然后我们一起bào打前来阻止的亲戚朋友,在斯卡布罗集市的旋律里跳上一辆公jiāo车。我和他坐在最后一排,一言不发,在满车乘客诧异的眼光里,驶向没有沈霄悬、也没有陈昉的远方。
第三杯酒。
我苦笑一声,喝gān了它。
万歧的酒味道真怪,又酸又涩,我是平生喝过的难喝之冠。
沈识微倒过杯子,以示一滴不剩。然后他一指天上的月亮,摇摇头,又指了指我的新房。
我装作不明白,扭头往身后看瞧。英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万歧四仰八叉躺在红毡上,正望着月亮咧着嘴傻笑。
风声朝着我脑后呼啸而来,我反手接住,怒冲冲转身。沈识微懒洋洋一上一下抛着什么,要是我不动弹,看样子他还要再发暗器打我。
我望向自己掌心,却见是一枚红枣。
就跟那晚滚了满chuáng满地、我嚼碎后再送到他舌尖的一样。
沈识微又朝新房偏了偏头。
我嘿的笑了,把大枣扔进嘴里压压酒味。
生活说他要打你的脸。而你既不能反手就是一耳光,也不能顺势躺下去号啕大哭。你该怎么办。
我挺直后背,把枣核啐在地上,在一路起哄声里,朝着dòng房去了。
现在你得站直喽,用立正的姿势去挨打。
dòng房外守着好几个英晓露带来的丫鬟,似乎就是她之前的女兵,但这会儿没一个敢抬脸看新姑爷,我也瞧不清。
英晓露坐在摆着合卺之物的桌边。她qíng绪比我想象中好,已经卸了凤冠,乌黑的发髻上还留着零星几点首饰,见我看她脑袋,她不好意思地解释:“怪沉的……”
这姑娘明面上是我老婆,暗底里是我同盟,虽然不能一起数红包,但能说点掏心掏肺的话。我在桌子对面坐下,本想先用:“你吃晚饭了吗”开头,但不知怎么说出来时就变了。
我道:“我知道你喜欢文公子……”
晓露妹子瞪圆了眼:“你,你,你怎么知道!”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忙又捂住嘴。
我哭笑不得:“还有人不知道吗?”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脸烧得比吉服还红,“嗷”的蹲了下去,把脸藏进两臂间。
我等了会儿,见她不肯站起来,只好跟狗说话一样也蹲下去:“文公子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