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231)

  他斟了一杯琥珀色的酒,将银杯举到我面前,委屈道:“我想要什么?我就不能是为了爷好?”

  要是不认识他和沈识微,别人说他俩是兄弟,说不定我还真信。

  论这俩人城府之深,都是十环已经扩张到河北了。但流派略有不同。为了不叫人看破本意,一个靠的是装得什么也不在乎,另外个靠的却是演的有点过火。

  一个是假的云淡风轻,一个是虚的泫然yù泣,在烦人方面不分伯仲。

  见我瞪着他不说话,他终于有点意兴阑珊了。

  文殊奴把杯子放下,靠回椅背,架起一条腿来。

  他的软皮靴尖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被他轻轻颠着,也像方才那几个怯怜口一样,瑟瑟发抖:“我不是说过吗?我和你的缘分还没尽呢。”

  第114章

  我把那杯琥珀色的美酒从面前挪开。

  文殊奴望着杯底在桌面上拖出的水渍,语气变得有点焦急:“现在拦住你们的三营,我已让他们后撤了一里,那领军的将领气得咬牙切齿,但也奈何不了我。要是爷点头,我不说能把赫烈军像ròu一样放在银盘里奉上,但至少能缓归云的燃眉之急 。咱们暂且不说你能有多大军功,爷不是最爱兵如子吗?爷想一想,若我从中策应,能少死多少人?有多少咱们折首旅里的兄弟?”

  我道:“你真的撤了一里?要是天亮后我们要走,你们不会追来?”

  他忙道:“这是自然,还有以后……”

  我道:“还有就没有了吧。”

  他一愣,qiáng笑道:“爷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幻想了一秒钟站在归云城头,看赫烈大军cháo水般退去的场景。苦笑道:“我明白,我也很想答应你。但文殊奴,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文殊奴望向我,发间的宝石在他眼里也映出一团通红:“你不用给我什么东西,是我想给你东西。文殊奴只求爷收下,哪怕当报答你的恩qíng。我过去只是一个怯怜口,谈何本钱?但现在我握着这数万虎láng之师,总有点本钱了吧?我只想要个站挺直了背站在爷身边的机会。”

  我讪笑道:“可什么叫站在我身边?文殊奴,你要只是想在义军里找个官职,带着这上好的条件找沈霄悬投诚更合算。但然后呢?你我当了同僚,这事就结了?”

  文殊奴的笑容也被染上了一团红,似火在烧,但却是冷的。

  “然后?”他幽幽道:“然后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谈什么了结?”

  这人我惹不起。

  我谨慎地赔着笑脸:“文殊奴,今天我其实是来求你的。你要是真念我当初对你不错,就让我们走吧。我对你的恩qíng再大,这也够咱们两清了。”

  沐兰田连一粒米也不肯吃真皋人的,要是知道我来朝敌人摇尾巴,一定要一矛捅死我。但好在我是个红茶党,没有什么军人的荣誉感。

  文殊奴摇了摇头,又做出那副卖娇耍痴的模样:“文殊奴就这么招爷烦么?”

  我从怀里摸出那条衣带,放在桌上。

  他脸上神色微微一动。

  我苦笑道:“我要是没记错,当初这条衣带被和我们一起躲雨的孩子连带包袱一起偷走了。咱们分手后你又去找回来了,对不对?”

  他道:“没错。这是爷给我的东西,我可不能丢。”

  我道:“这衣带上的血……总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文殊奴的脸变得煞白。

  但很快,血色又涌回他的双颊,反压倒了胭脂的艳色:“没错。我追上了那个小贼,他不肯还我包裹,我只能把他砸死了。这就是他的血。”他冷哼了一声:“可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爷这是要教训我?”

  我能教训得了谁?

  我苦笑道:“文殊奴,我不烦你。我有点怕你。”

  他又再把杯子送来:“你怕我为难你那个沈公子?且不说沈庄主肯不肯认我这个儿子,这二十年也是没办法要回来的东西。他这个沈识微,也不是个说杀就能杀的小贼。爷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同意,我,我这点怨恨,一笔勾销就是。”

  他不愿放下杯子,我不愿接过去,酒液里倒映着我尴尬的脸。酒面忽然起了点涟漪,是文殊奴微微在发抖。

  他既像是要说服我,又像是要说服自己:“爷,我能体谅你,你现在正恋着他,哪怕是想一想和他分开,都觉得在割心头ròu。但我比谁都懂男人的心思。如今是你才尝到滋味,不能罢休的时候。但过一年、五年、十年呢?你俩不是一路人。你这股上头的热血终究要退,到时没了这份热爱,你俩之间露出的全是不堪,怎么再走在一起?我当初说你们不是良配,现在还是这么想。所以爷何妨留我在身边?等你们分道扬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