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_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95)

  我伸手去逮,没抓得住。那半颗糖跳了又跳,滴溜溜蹦到沈识微脚边,撞着他的脚背上才停下来。

  沈识微靴子的滚边像雪一样白。

  虽说我弯腰背对着他,但我知道,他一定看见了那颗糖。

  也一定正看着我。

  要不要捡?

  啪!

  一只脚踩在了糖上。

  我不由叫了声“哎!”,可惜已经晚了。刘打铜的两个熊孩子叫唤着:“杀你个jī犬不留!”噔噔噔跑过,老大一脚正好将那糖踩成八瓣,老二紧跟着,把碎糖踢了个挫骨扬灰。

  我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就见那双白滚边的鞋子向我走来。我好生尴尬,忙收回手,装作去找那囊酒。却听见沈识微道:“秦师兄还留着?”

  我不敢答话。

  他接着说:“其实也不用。你要喜欢,回濯秀我叫厨子……”

  我的心越跳越快。

  这个话题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借着酒劲,慨然道:“沈师弟,我有个主意!”暂且抛下叶镥锅,站直身:“你我共过患难,又互剖过心迹,你对我这么细心体贴,我其实也很喜欢你,你看,要不我们……”

  沈识微也不看我,瞧着手里的酒杯,淡淡说:“我们什么?”

  他的神qíng和那日盯着纸签时一般宁定,好似泰山崩于前亦不改色。

  我硬着头皮,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我们结拜成兄弟吧?”

  等待沈识微回答的这段时间,一定是我毕生最尴尬惶恐的时刻。

  他今天着了件黑色夹红的外衣,无论从外观还是当下的qíng形,都让我联想起一座沉默的火山。

  叶镥锅鼓着掌跳起来:“好呀!这是大好事!”

  沈识微也说:“没错,甚好。”

  我小心翼翼去看他的脸。他脸上波澜不兴,既没有反讽,也不像bào风雨前的最后平静。

  他看向我的眼睛,温和笑道:“我也一直有此意,就按秦师兄说的办吧。”

  我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忙qiáng笑起来:“是吗?这就最好不过了,哈哈哈。”却觉嗓子gān得像吞了把沙子。

  沈识微却兴致勃勃地继续道:“结拜这种事qíng,本就该凭一时的热血,按我说也不用挑什么huáng道吉日了,不如便是今天吧。”他顿了顿,在掌心转着酒杯:“虽说如此,也不能过陋。这城里三牲香烛一时未必能找到,但至少要只活jī,我怕等会儿刘王找我有话,只有请秦师兄走一趟了。”

  叶镥锅道:“不用劳动秦公子,我去就是,我去就是。”

  我忙把他拽住:“这怎么行,我去我去,这才心诚!”一边逃也般往外跑。

  临出门,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沈识微,只见他果然去找刘打铜说话了,一眼也没往我这边瞧。

  走在无人的高坞大街上,我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这张兄弟卡发得太是时候,既能保住友谊,又能保住xing向。

  唯一没料到,就是沈识微会一口答应。

  我本该一身轻,但不知为何却并不觉得高兴。

  不仅不高兴,还觉得心里跟这空城一般寂寂dàngdàng。

  原来人家没有歪心思,是我龌龊了?

  这念头一起,就再也停不住,像口没油的大锅,把我的心gān滋滋煎着。是啊,以沈识微的能耐,什么姑娘不是手到擒来?假设他真喜欢男人,也不能看上我吧?

  待我用箩筐提着只大公jī般回县衙时,天色已近huáng昏。

  我磨磨蹭蹭,不好意思闯空门是其一,其二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那么快见到沈识微。

  等进了县衙,正如我想,宴席早就散了,连叶镥锅也不知所踪。

  我绕着县衙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沈识微。他在个井栏边负手而立,曾铁枫站在旁边,这孩子喝酒上脸,到现在脖子还是红彤彤的,活像被煮了一般。

  我举着jī迎上:“沈师弟……!”

  沈识微冷冰冰的眼风在我脸上刮过。

  刮得我的话像没披大衣就在冬天出门的人般,刚露了个头,马上就冻得缩了回去。

  他的眼光又落回曾铁枫身上:“曾军师,你接着说。”

  曾铁枫先对我笑笑,便道:“……那刺客一击不中,报国军这些兵卒哪里拦得住他?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