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怔怔地望着淑宁,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所以,事qíng总会有转机的,你不要太担心。”眼睛忽地一红,泪水流了下来。
她不停地说:“没错,我不会那么惨的,没错,会有转机的,老天不会那么对我……”淑宁一边附和着她,一边揉着好不容易被解放的右臂。
芳宁找到东西回来,见婉宁没事了,便也放下了心。这时那拉氏得了消息赶到,婉宁看见母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母亲的腰不放手。那拉氏好生劝慰了半天,才让她稍稍止住了眼泪。
俏云从烟云手里接过湿巾,细细地替婉宁擦脸。月荷站在那拉氏身边,小声将方才的事报告给她听。那拉氏听了又惊又怒,好不容易才压下火气,转了头勉qiáng笑着向淑宁致谢,淑宁连忙谦让,见婉宁已经平静下来了,便先行告退了。
也许是这次打击太大,婉宁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晚上还连连作噩梦,第二天便病了,连祭祀正礼都无法出席。请了大夫来看,都说是心思焦虑,是心病,只能放宽心慢慢养,晋保与那拉氏也是无可奈何。
在荣庆堂聚头时,佟氏见那拉氏面带愁容,便把女儿分析过的事再讲给她听,安慰一番,又道:“那个文翰,勉qiáng算是国戚,但还够不上一般的指婚资格。就算上意真是要将二丫头许他,也是不幸落选之后的事了。可凭二丫头的才貌家世,哪能这么容易落选哪?就算真的落选了,家里人总有法子给她找门好亲事吧?大嫂子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那拉氏听了,果然好过些,脸上也勉qiáng带了些笑容。沈氏在一旁突然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见那拉氏与佟氏都望着她,便淡淡笑道:“历年的规矩,旗下13至17岁的女子,未经选秀不得婚配。可到了下次选秀的时候,二丫头早已满了17,若是报个逾岁,使些银子脱身出来,岂不便宜?只不过若这样做了,也就没法攀上皇家罢了。”
那拉氏愣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等到沈氏与佟氏都以为她不会回应时,才轻轻说了一句:“若真是迫不得已,这也是个好办法……”
第122章 社jiāo
兴保这次回府参加祭礼,其实有在亲族中修补一下形象的意思,还想借机拉拢一下几个同族的居高位者,毕竟他如今有了上头那位,总要做点什么。只是他之前闹得有些不堪,晋保兄弟几个又极会做人,把场子圆得泼不进墨去,几乎全体亲友都不齿于兴保的行为。兴保私下暗恨,便装了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四处招呼,难保就有人被他哄住了,以为他真有什么委屈。
不过张保与容保却一直留在兴保附近,还常常与他一起同亲友说话,言谈间很是亲近。晋保也常常摆出一副慈兄的样子,在很多细节上十分关心二弟一家人,而且“毫不”张扬,只不过总有人发现罢了。若有人说兴保不对,晋保还会帮着说几句好话。这一番作派下来,人人都道他宽宏大量,张保容保两人也是好弟弟。就算兴保想装作一副诉苦的样子说兄弟们故意打压才bī得他分家另过,也没人会信,反而会更厌恶他了。端得兴保背地里狠得牙痒痒的,却又没法子可想,最后无可奈何,只好陪着兄弟几个上演这场兄友弟恭的大戏。
而索绰罗氏那边,也是同样的郁闷。她故意打扮华贵回府炫耀,却没有一个妯娌表示出一点羡慕的意思,那拉氏还皱着眉说她穿戴得太过了,有违制的嫌疑。虽然女儿那边压了几个侄女一头,但亲族女眷之中不知为何出现了媛宁xingqíngbào烈、刻薄寡恩的闲话,要真的传扬出去,只怕对女儿的前途有碍。
夫妻二人一合计,觉得继续待下去不是什么好事,等大礼一结束,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儿女奴仆走了,连大年都没过完。
婉宁生了病,倒是避开了与二房见面的尴尬,等到他们一走,可能是别人的劝慰起了效果,或者是她自己想开了,她的身体慢慢地好了起来,脸上也重新有了笑。
她这一病愈,倒比从前稳重了许多,一些以前只是面上做个样子,实际上很不以为然的规矩,她都乖乖守了。那拉氏见她如此,十分宽慰,心中暗暗有了主意,要让女儿在未来两年里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不该做的事一样也不许她再做了,而且也要开始留意合适的世家子弟,以防万一。
淑宁除了留在槐院与家人在一起,便常去看望芳宁和婉宁。她总有一种感觉,婉宁似乎有了某种让人不安的变化,在姐妹们说话时,常常说着说着就发起了怔,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厉色,让人不寒而慄,跳脱的行为是不再有了,却不知怎的,喜欢问些京中各家王公权贵的qíng况,连她外公家佟氏一族都没放过。淑宁本身也不太清楚,只把知道的一些告诉了婉宁,然后便和芳宁一起皱着眉,看婉宁咬着手指低头盘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