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说瞎话,连旁边低着头的汪一水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淑宁冷笑道:“外书房的活自有人去做,我竟不知道跟爷们出门的人还要管摘花?而且,你要摘花,前头不是花?跑林子里来做什么?如今连果子都收过了,可别告诉我是要折树枝子回去。”
王贵一噎,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淑宁冷冷盯了他几眼,心想这人起了疑心,不管他知不知道实qíng,把风声传出去,说不定会惹来麻烦。她沉吟片刻,便道:“我不管你来园子里做什么,但最好不要靠枕霞阁太近,那里的客人正生着病,你贸贸然闯过去,要是沾染了病气,可别怪主人家狠心。”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狠狠瞪了那王贵一眼。
王贵打了个冷战,哆嗦着问:“既然那人生了病,姑娘每天去,难道就不怕么?”“当然不怕。”淑宁笑笑,“那病不会染到我身上。”王贵犹豫了一下,又问:“莫非……是天花?还是水痘?”
淑宁不回答,只jiāo待牛小四和汪一水两个好好守着,不许人过去,便拎着篮子径自走了,只留下那王贵站在原地,脸色神色变幻。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问两个小厮:“没听说姑娘出过天花或水痘啊?”牛汪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你怎么知道没有?”牛小四笑道:“王哥,就算哥儿姐儿小时候出过这些,咱们这些后来的也不知道啊,总之你别再瞎打听了,要是惹到主子,你能得什么好?”
……
淑宁不管王贵后来有什么话说,她一离开园子就去找了长贵,让他仔细留意王贵的举动,要是有什么不对,马上回报。
小睡了半个时辰后起来,她便开始练习书画。一直练到申时二刻,她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却听到丫环们报说:“姑娘,周家打发了两个女人来请安,老爷让姑娘去见呢。”
淑宁连忙洗了手到花厅去,早有两个中年仆妇等在那里,小刘氏正与她们说话。她认得其中一个是周夫人的陪房冯妈,便高兴地道:“冯妈妈,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冯妈笑着行礼道:“淑姑娘好,我好着呢,今儿奉了夫人小姐的命来向太太、姑娘和姨奶奶请安,听说太太与少爷都出门去了,真是不巧。”
淑宁道:“那么多年不见,额娘和我都一直想着要去看望周伯母与周姐姐,只是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又隔着那么远的路,才一直没去拜访,今儿妈妈能来,真是太好了,快请坐。”
待坐下奉茶,小刘氏便对淑宁道:“我从太太那里早听说周家一向与我们家jiāo好,难得这两位妈妈远道而来,我就jiāo待下去,让人收拾出两间gān净屋子来,请她们住一夜,晚上还要好好招待一番。”淑宁道:“这是应该的,还请姨娘多费心了。”冯妈两人连忙道谢,小刘氏笑着点点头。
淑宁问起周家的qíng形,冯妈道:“老爷身子还算康健,衙门里的事务也都顺利,只是前儿有些咳嗽,吃了两天药,已经好了。倒是夫人,从安徽一路急赶过来,身体累得受不住,病了好些天了,如今正请大夫呢。”
淑宁忙问是否要紧,冯妈便道:“大夫说只是累着了,又受了风寒,不碍事,只要好好静养一两个月。如今小姐天天都在夫人身边侍候呢,想必没什么大事。夫人如今也能吃些清粥小菜了,只是jīng神不太好,容易头晕。”
淑宁想了想,便对小刘氏说:“我们家似乎还有些药材,说不定用得上,不如送些给周伯母吧?”小刘氏道:“这也好,不知周夫人用的是什么药,回头冯妈妈和管家说一声,拿些回去吧,比外头买的qiáng一些。”
冯妈忙笑道:“那真是多谢了。我们来正是要送东西的呢,没曾想东西还没送出,倒先收了姑娘和姨奶奶的东西。”
淑宁问:“送什么东西?周姐姐可是有了什么新书?”
另一个仆妇忙拿出一个包袱,冯妈接过来打开道:“还真有两三本新书,另外是几色针线,都是小姐做的,说是请姑娘别嫌弃。另外是几样丸药,是府上太太上回写信时说要的。我们夫人本想亲自送来,只是还病着,只好让我们送来了。”
淑宁高兴地接下,略打量了一眼,见是自己没见过的游记和散文集,心里也很欢喜。她又问起周茵兰的近况。
冯妈妈笑道:“多谢淑姑娘想着,我们小姐一切都好,在安徽时,每日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下下棋,晚上还跟着夫人学针线。到了保定后,天天侍候夫人起居,又学着料理家中事物,人人都夸她聪明能gān呢。淑姑娘和姨奶奶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小姐可能明年chūn天就要出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