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端宁每日去兵部当差,张保便在家教小儿子读书写字,倒也过得挺愉快。佟氏帮那拉氏料理一些家务,却远不如chūn天时执掌大权那般风光,不过她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她还有别的事要忙,那就是为端宁的婚事做准备。
这两年房山的田产与果林荷塘等产业,进益不少。今年雨水虽不足,但也有两三千两入息,加上广州的茶楼每季都能收入千两左右,他们家又一向节俭,已积下不少钱了。如今张保又有了爵位,端宁也已经入仕,就算张保起复后的官职不太理想,也不必担心。
佟氏带着女儿细查账簿,算出自家大概能动用五千两银子来办喜事,但听了女儿的建议,决定暂时只用三千,剩下的留作备用。
同时,儿子娶妻,当然不能再留在槐院,而要另住一个院子了。眼下伯爵府内空的院子不多,她看中了离槐院最近的一处无人住的旧院落。那里本是放置桌椅屏风等大型物件的库房,老太太过世后,那拉氏将正院的偏厢用来放置杂物,里头的东西都搬过去了,这旧院子便荒废了。佟氏看中那里离槐院近,地方宽敞,又gān燥通风,只需重新翻新一下便行。
她向那拉氏提出请求,说三房愿意一力承担翻新费用,用的理由便是儿子年纪大了要娶妻。那拉氏虽然不知道端宁会与哪家小姐订亲,但前些日子为了女儿的事,已得罪三房好几回了,而三房对大房仍旧谦恭有礼,还很亲切地问“上个月花费大了,帐房是否需要添些银子”。虽说保定庄上的租子已上缴,几处房产的租金也收上来了,暂时用不着他们出钱,但以前几次难关都多亏了三房帮衬才顺利渡过,她需要向三房示好,修补一下关系。因此她很慡快地答应了翻修院子的事,还主动提出由公中出钱,毕竟端宁也是伯爵府的少爷。
佟氏心下明了,当然是笑纳了,省下的钱,她还可以多办些聘礼,给自家脸上增光。
十月下旬,宫中终于传下了旨意,将广州将军武丹之女指婚给已故一等威远伯哈尔齐之孙、轻车都尉张保之子、笔贴式端宁为妻。
两天后,吏部发下公文,原任广州知府张保,谦恭孝悌,尽忠职守,任内表现出色,兼有劝农平定之功,迁直隶参政道。
第166章 逛街
张保一家接连遇到喜事,真真是喜出望外了。如果说赐婚之事是心里有数,那么张保连升两级,可算是意外之喜。据说这项任命是由上发下的,吏部的官员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张保起初见了“劝农平定”这四字时,还以为是广州时的老皇历,但得了儿子提醒,才有些了悟,去年掩护了桐英大概也算在“平定”之功里了。
参政道是从三品,不是主官,而是布政使的副使,专管钱谷,这方面张保倒还算是擅长的。而且现任的直隶布政使,是出了名jīng明和气的人,听说还是佟家门下。直隶布政使衙门位于保定府,离京城不远,若是快马赶路,离房山别院也就是一天的路程。而且目前周文山仍然留任直隶学政,张保上任后也有熟人可以帮衬。
佟氏原本曾担心过,若是丈夫再放外任,她是定要跟着去的,但女儿明年就要选秀,又该怎么办?现在她总算放心了。就算女儿跟去任上,回京也是极方便的。
这个差使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管的是直隶的钱粮,而直隶一带,连年gān旱,收成都不太理想,皇帝又常常免粮免税,所以这个职位算不上好缺肥缺。
不过张保倒不太在乎这些,他一贯自得于己身在农政方面的长才,更因为在gān旱的年份中,他亲手料理的房山产业仍有不错的收成,因此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定能协助布政使把直隶的民政治理好。
佟氏与儿女都劝他稍稍按捺住万丈雄心,直隶乃是天子脚下,大小官员多是皇帝亲信之人,要与他们和睦相处,万万不能出风头得罪人,云云。张保其实就是一时激动罢了,听了家人的话,自己也冷静下来了,先打点好儿子娶亲的事,再去上任不迟。
伯爵府近半年来接了两次圣旨,一次是嘉奖老四容保,不但升了他一等轻车都尉又一云骑尉,还晋了散秩大臣;一次是把将军千金指婚给三房的儿子端宁,称得上是伯爵府第四代子孙的妻室中身份最高者。晋保与那拉氏心里的滋味有些难以形容。
晋保还罢了,得了消息,只是略静坐了一会儿,便很高兴地接受同僚们的祝贺,回到府里也很热qíng地恭喜了弟弟一家。客人来贺,他帮着接待,顺便也多认识了几位高官权贵;侄儿的亲事,他也jiāo待妻子要出钱出力,不能有损伯爵府的脸面;甚至对于心生妒嫉的儿子们,也是严厉责骂,说他们对府里的这桩喜事应该由衷地表示高兴,然后带着他们去应酬,让他们也多学些待人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