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图体面,便罢了,但若想得好处,这不是最好的做法。”淑宁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你想啊,五阿哥一心要娶二姐姐,若是不成,难道不会把气撒到将来的嫡福晋身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怕到时候一点好处没有不说,佟家还可能反被他埋怨呢。至于七阿哥,他在皇子中本就不出挑,母家又不显赫,对佟家有什么好处呢?嫁给他不过就是得个皇子福晋的体面罢了。还不如落选了,再寻一门好亲事,若是对方家世好,对他他拉家和佟家岂不是更有好处?”
佟氏顿住:“淑儿,你阿玛和我都没打过这个主意,只求你将来的夫婿能待你好便成。”
“女儿当然知道。”淑宁微笑道,“不过是这么对外祖母一说,好让她不要cha手选秀的事罢了。只要佟娘娘不出手,女儿无论容貌、家世、才学、品行都只是平平,就算宫里太后要抬举,也得让别人心服不是?”
佟氏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忙直起身来:“这话没错,我真是糊涂了,一听你外祖母的话便心下发慌。好,我明儿就再回娘家一趟。”
淑宁忙道:“明天阿玛要出发上任了,额娘还是跟去吧。我只怕要暂时留在京里了。您现在就写封信,尽快送到外祖母手里,得了准信便成。”
佟氏叹道:“傻孩子,这种时候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不妨事,阿玛的公事要紧。”淑宁道,“任命书下了将近一个月了,再不出发就说不过去了。想来阿玛到任后,要jiāo接公事,必会很忙碌,即便底下人能gān,终不如额娘照顾得妥贴。我又不是一个人在家里,还有哥哥呢,再说,伯父伯母和叔叔婶婶他们,总不会不管我吧?”
佟氏犹豫着,她也知道女儿说的是正理,丈夫上任缺了自己是不行的,但这边的qíng形还没弄清楚,叫她怎么放心?
淑宁见状便道:“额娘,您先跟到父亲任上,等安顿下来,再回来就是了。如今将近腊月,哥哥的婚礼又定在正月里,您最多只能去个把月功夫。这一个月能出什么事?何况京城与保定这么近,我也可以常写信去啊。”
佟氏想想也是,正要答应,却听得门外传来素云的声音:“太太,绿云来请您过竹院去呢,说是大太太有要紧事。”她脸色一沉,望着小心翼翼进门来的绿云,没好气地道:“又有什么事?!如今我女儿生病,丈夫要出远门,难道大嫂子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
绿云战战兢兢地道:“回三太太,我们太太说,是昨儿晚上的事,打听到了些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呢。”
佟氏一凛,与女儿对望一眼,淑宁轻轻喊了句“额娘”,她会意地点点头,道:“我过去听听是什么事,你今儿一天没吃东西了,晚饭还早呢,先吃点东西下去再说。”
淑宁应了,等母亲离开后,想了想,索xing起了身,换上家常冬衣,梳头洗脸。素馨送上一碗熬得绵软的姜茸ròu末粥,她就着六必居的酱菜和大刘氏送来的广东豆豉吃了,又喝了几口热茶,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
她派小丫头打听得母亲已经回来了,便穿上厚厚的连袖斗篷,穿过院子到了正房。一进门,就看见佟氏正在炕桌上写信,张保与端宁兄弟俱在。
佟氏一见女儿来了,忙放下笔拉她上炕,又检查她穿的衣服够不够厚。张保叫人把火盆烧旺些,又递了张薄被过去。端宁早早倒了杯浓浓的热茶来,让妹妹用手握着。贤宁挨过姐姐身边,从袖里掏出一包点心来,道:“姐姐,这是哥哥才给我买的点心,可好吃了,给姐姐吃。”
淑宁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听了弟弟的话,便笑道:“姐姐方才吃过东西了,不饿,贤哥儿留了自己吃吧。”贤宁先是大喜,但又觉得这样不好,一时间脸上神色十分纠结,不知是该继续把东西送给姐姐,还是收回来自己享用。
端宁闷笑,搂着弟弟道:“哥哥那里还有呢,回头就给你姐姐送去,这几个你留着吃吧。”贤宁笑得眉眼弯弯,忙把东西袖回去了,端宁拍拍弟弟的额头,道:“别在这里傻坐着,快回去练字,你今天还有一百个字没写呢,休想偷懒!”
贤宁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出去了。佟氏嗔了丈夫和大儿子一眼:“都是你们爷俩纵着他,如今他天天吃点心管饱了,哪里还吃得下饭?”张保与端宁自知理亏,都不好意思地笑着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