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江阿眉间打了几个结:“那可怎么办?虽说后宫不gān政,可是……万一皇上以为是我授意的,岂不是麻烦?但总不能拦着她不让去,每月两次进宫请安,已经是惯例了,就算我不让,宫里也会打发人来问的。”
桐英低头默默想了好一会儿,yù言又止,雅尔江阿见了,就催他道:“你有主意就快说,在大哥面前还顾忌什么呀?”桐英却苦笑:“只怕我说了出来,大嫂以后更恨我了。”顿了顿,他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拦,大嫂头一胎生产时就有些风险,近日想必也是心qíng烦躁不安的,为了这次生产能顺利,最好能让她静心养胎,别再出府了。这也是为了子嗣着想,宫里知道了,应该也能谅解吧?”说完又是一脸苦笑。
雅尔江阿却眼中一亮:“哎,我怎么没想到呢?没错!不但不能再让她随意出府,连来探视的人都要尽量少见了,免得听到什么叫她心烦的消息。我叫总管多安排几个晓事的人守着她,以防再出差错。”他使劲儿地拍着桐英的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总有好主意。”
见桐英仍是一脸苦笑,他见了便收起脸上的笑意,缓缓劝道:“你别担心你大嫂那边,我不会告诉她是你的主意的。她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总想着为娘家人多扒拉点好处罢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桐英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大哥,你别嫌我啰嗦。虽说我们与太子那边近些,但也别粘得太紧了。皇上对太子……自然是好的,但若太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自然不会吃亏,倒霉的却是他身边的人。我们家是铁帽子王,已经贵不可言,只需要老老实实做事,这王位就是稳稳当当的。但若出了什么差错……大哥,你别忘了二伯,别忘我们家的王爵是怎么来的。”
雅尔江阿渐渐放下手臂,站着不说话。桐英继续道:“大哥,这话我也不是头一回说,你和父亲大概都不大听得进去。但是,你是我大哥,我总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雅尔江阿过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道:“二弟,若是从前,你对我说这话,我多半是听不进去的,但如今……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桐英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最好不过了。对了,我还没看过小侄子呢,快带我去瞧瞧吧。”雅尔江阿重新换了笑脸,道:“差点忘了,快来,你不知道,这小子可有趣了,长得忒象我……”
当桐英与淑宁重新坐上自家的马车,往贝子府方向走时,淑宁问起方才他与雅尔江阿的话,桐英却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嫂子娘家的姻亲犯了事,想让大哥帮着说说qíng,大哥不肯,才闹起来罢了。也什么大不了的。”
淑宁听了却有些疑心,事qíng真有这么简单么?但看到桐英不想再谈这件事,她也就不再问下去。
回到府里已经是掌灯时节,吃过饭后,夫妻俩正在屋内说些闲话,尹总管来报说:“夫人先前叫银楼打的东西,已经送来了,要不要验一验?”淑宁忙让他送过来。
桐英不知是什么,等尹总管把东西送来,他才发现那是十几盒银器,当中有三四十个银锁,一百来个银锞子,还有银项圈银镯子银帽饰之类的,连风帽扣都有几个。做得很是jīng致,很多都刻了吉祥话在上头。
他一脸惊异:“你叫人打这么多做什么?送给小侄子的么?可今天不是送过了?”淑宁一边拿起两个银锁细看,一边笑道:“还有洗三和满月的礼呢。再说,大嫂子那一胎也是要预备的。先前我准备雍王府大阿哥的周岁礼时,才发现平日里这种礼最多最繁琐,别说过几天就是七贝勒的大阿哥满月,雍王府的李夫人听说又有了身子,恒王府里,五福晋也要生产了,絮絮表姐那边还有一胎。这一年到头,各大王公府第也不知有多少孩子出生、满月、周岁或者过生日。这种礼虽不需太重,也很麻烦。所以我索xing一次过叫人打了这么多银器,遇到日子添点东西就能直接送出去,岂不便宜?”
桐英眨眨眼,有些呆滞:“原来……有那么多礼要送啊……以前都是管家替我预备的。说起来,继福晋生的十三弟,好像前些天才过生日……”淑宁好笑地道:“尹总管早就提醒过我了,东西已经送去奉天了,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