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正面回答,甄十娘隐晦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若真是连太医院都扎手的疑难杂症被迫找到她头上,不用将军府,太医院那边也早就传信来了。
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钻,傻瓜才做!
可是,婆婆病了,做媳妇的不去chuáng前伺疾是大不孝,顾彦浦是帝师出身,又是一代大儒,一旦认准了她不孝,很可能就会甩手离开,不屑再教导简武简文,甚至还会传到万岁耳朵里,影响了简武简文的前途。所以,外人怎么看她无所谓,不用软的,要公然用硬的调教老夫人,她必须得到顾彦浦的支持。
静静地看着顾彦浦,甄十娘面色淡定,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顾彦浦慡朗地笑起来,“夫人聪明就在这里,能一针见血地看清本质,不贪分外之事,枉做无用之功。”不知是感慨世人碌碌还是什么,顾彦浦叹息一声,“世间多少人因为堪不透,以为荣华就在眼前,罔断了卿卿xing命……”来梧桐镇之前,他首先打探了甄十娘底细,身为一代名儒,若甄十娘果真像传说中是个不守孝道伤风败俗的女人,即便有圣旨,他也不会来做简武简文的老师,闹得晚节不保。
可以说,从万岁和萧煜嘴里,顾彦浦比甄十娘更了解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局,之前看到夏jú一脸喜气洋洋,他还真担心甄十娘也堪不透,盲目地以为这是讨好老夫人修复婆媳关系的契机。
毕竟沈钟磬至孝,她若想回归将军府,必须得老夫人点头,否则,就只能被这么金银玉帛地养在外面。
虽不缺吃穿,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却是天大的耻rǔ。
只是,以她那体质,没沈钟磬护着,一旦被框进将军府,真就是有去无回了……毕竟是人命关天,又是简武简文的亲娘,再冷qíng他也不能不cha手。
他这是也不赞成自己去给老夫人瞧病了?
甄十娘神色一震。
她赌对了!
瞧见甄十娘目光明亮地看着自己,顾彦浦话题一转,给她泼了一瓢冷水,“你也别高兴,凡事大不过一个孝字,老夫人请你回去侍疾,若你执意不肯,被告到万岁跟前,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到头上,绑了你回去惩罚不说,还会影响文哥武哥一生的前途。”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甄十娘就叹了口气,“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头痛,不知该怎么处理和婆婆的关系……” 名分到底摆在那,老夫人果真用一个孝字来压她,一心想把她弄进将军府nüè个死去活来,还真扎手,她真诚地看着顾彦浦。“先生可有何妙策?”
即说了这些话,他就是想给她出主意吧?
果然,她话音一落,顾彦浦就微微一笑,“所谓男子重孝女子修德,老夫人请夫人进府侍疾,不过是以‘孝’压人,夫人当以‘德’字回之……”
以德回之?
甄十娘就擦擦汗。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可谓读书万卷了,可是。竟还真没看过那些女戒、女训等倡导什么三纲五常、妇德、妇容之类的鬼书,难道那些宣扬男权至上,压迫妇女的玩意中。真有能治得了老夫人的法宝?
……
冬雨压根就没有见到甄十娘。
第二天一早,便被打发回了上京城。
“……什么,她竟敢不来!”正哼哼唧唧歪在chuáng上装病,听了冬雨回禀,老夫人一把将头上的布巾抓下来。腾地坐起来。
冬雨哆哆嗦嗦地向后退了一步,“夫人说……说将军给她禁了足,严令她半年内不得离开祖宅,还有……更……更不许她踏入将军府一步。”
这些沈钟磬的确都跟她说过。
老夫人一下子怔在了那儿!
“……真是反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夫人把炕沿拍的三响, “……禁足。禁足,她竟敢拿这上不得台面的借口做幌子。”趿鞋下地张罗着备马备车递牌子进宫,“……百事孝为先。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能大过在婆婆跟前侍疾的!”
“夫人还说……” 见话没说完老夫人就怒了,冬雨声音有些发颤。
“她还说什么?”刚穿好鞋,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站住,目光凶狠地瞪着冬雨。恍然她就是甄十娘。
“夫人还说……”冬雨战战兢兢,“还说……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她即嫁了将军,自然要顺从将军,又怕不来诊脉会陷将军于不孝,夫人已令人递牌子给您求了太医。”把甄十娘的书信呈上去 “夫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