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沉稳,他到底是个孩子!
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夜间沦为妖孽,是人,都受不了啊。
太和殿里。汗流浃背的小太监一趟一趟地传报外面的消息。
“……游行队伍到了五里桥,正往天香街方向走。”
“……游行队伍已经到了天香街,百姓纷纷要求架火烧人!”
……
万岁yīn沉着脸,bào躁的狮子般在地上大步地踱着。
郑阁老已经苏醒。面色土灰地瘫在椅子上,空dòng的目光随着万岁的脚步来回移动。
微低着头。萧煜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沈钟磬面无表qíng地站在门口,冷峻的目光中有抹叹息。
若没惊动百姓,哪怕人就在囚车上押着,他也敢带了人冲出去把郑毓勋抢回来。
现在,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
他们再做什么,都晚了。
“圣旨还发吗?”小太监捧着墨迹刚gān的圣旨问道。
人都已经被推出来游行了,还发圣旨有什么用!
万岁一脚揣向小太监,“滚!”
殿内众人俱一哆嗦。
空气紧绷的令人透不过气来。
小太监敲门进来,“……郑贵妃求见。”
“不见!”万岁烦躁地摆摆手。
“万岁!”小太监刚一转身,郑贵妃已带甄十娘冲进来,她扑通跪倒,“沈夫人能治好勋哥的病,求万岁立即派人护送沈夫人去救勋哥!”
嗖嗖嗖,所有目光都聚在甄十娘身上。
正要呵斥郑贵妃,听了这话,万岁瞬间惊住,回过头茫然地看向甄十娘,“你……”
甄十娘扑通跪倒,“勋哥不是妖孽,他只是得了一种少见的皮肤病。”
“他不是妖孽,他只是得了一种少见的皮肤病。”万岁喃喃着,“……百姓会相信吗?”
“会!”萧煜眼前一亮,他斩钉截铁说道,“若是别人或许百姓不信,沈夫人妙手回chūn,治过许多疑难杂症,她的话,百姓会信!”他沉沉地看着万岁,“……唯今之计,我们只有破釜沉舟让沈夫人冒险一试了!”
直直地看了萧煜半天,万岁果断地点点头,“来人,用朕的驾撵送沈夫人出宫!”
“……用驾撵来不及!”驾撵要求四平八稳,与快字无缘,外面可是就要架火烧人了,“请万岁容臣在内宫骑马带夫人前去救人!”寻常内宫是不允许骑马的。
万岁也反应过来,这不是摆谱的时候,“沈将军速去,朕立即派大内侍卫随后保护!”
话音刚落,那面沈钟磬已抱起甄十娘冲了出去。
繁华的天香街上,人山人海。
“妖孽,妖孽!”
“打死他!”
“打死他!”
……
围在押着仅在腰间围了一周树叶的郑毓勋的囚车后面热血沸腾的百姓疯狂地纳喊着,尖叫着。
原本皮肤就皱皱巴巴像长了一层树皮,此时再被故意用最原始的树叶围住羞涩部位,被垂直地吊在囚车顶部,活脱脱一个柳树jīng。
“我不是妖孽,我不是妖孽……”郑毓勋喃喃的茫然无助的声音混在沸腾的人cháo中。恍然浩瀚海洋中的一滴水,苍白,无力。
他惶恐的目光越来越迷茫,乌黑稚嫩的眼底浮着一抹与他小小年龄及不相称的沧桑。
“……他不是妖孽,他是病了!”郑大奶奶披头散发地一路跟着囚车跑。
嗓子哑了,鞋子丢了,脚扎出了血,杨雪梅眼泪也早哭gān了,“……他不是妖孽。他是我儿子,求求官爷放了他吧!”她张着嘴,发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嘶哑声音。
“去,去,去……”守护囚车的衙役拿着杯口粗的水火棍粗bào地拦住疯了似的杨雪梅。
动作粗鲁。却不敢太用力。
所有衙役都知道她是郑府的大奶奶,是安伯侯的嫡长女,南郡王妃的亲侄女,即便郑家倒了,南郡王和安伯侯也不会倒,还没人敢得罪这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
“……打妖孽,打妖孽!”
“烧死他。烧死他!”
……
随着囚车缓缓地驶进天香街的中心大广场,百姓的沸腾声越来越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