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钟磬起身拎了桶把鱼倒入溪中。
看着两条原本圈在一起的鱼瞬间没了影儿,甄十娘感慨道。“……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顾先生这个时候教简武简文这个典故,就是想点醒他们要放开吧?
简文的故事没讲完,后来海水渐渐地漫上来,那相濡以沫的鱼儿最终各自东西。亦相别相忘于江湖了。
他是天生的军人,注定是一只要展翅高飞的雄鹰,征战三国的沙场,才是他的归宿!
一瞬间,甄十娘心里想守着他终老在这里的打算开始动摇。
“如果我们是那一对鱼儿……”她轻轻拥着沈钟磬,“以后,当海水漫上来时。就相忘与江湖吧?”能够放弃,能够忘记,也一种幸福。
沈钟磬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甄十娘笑着伸出小指,学简武简文的语气。“我们拉钩,说话不算的是小狗!”慢慢地转过头,沈钟磬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一笑。“只能用各自嘴里的泡沫喂给对方,是不是就这样?”他低头吻上了甄十娘的唇。
……
上京回chūn医馆的实验室里。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
“活了,活了!”
“我们成功了!”
看着已经能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小黑狗,卢俊激动的使劲拍打着蒋衡的肩膀,褚榆钟霖等人一个个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沈夫人说的不错……”蒋衡也激动不已,“这世上真的有换心术,只要能找到扁鹊那种神奇的药!”
接到甄十娘的回信,他们又按她的建议找了条病弱的狗,并提前喂了药,已经四天了,这条狗还好好地活着!
“师祖说行,就一定行!”一边低头检查小黑狗的刀口,董贤大声说。
秋jú扑哧笑出来。
实验室里一阵哄闹。
“师父,师父……”正热烈着,胡平拿了一本《灵枢》匆匆跑进来,“我找到了,找到了!”
“什么?”
大家都围上来,秋jú问道。
“《灵枢、经脉》说:人始生,先成jīng,jīng成而脑髓生,骨为gān,脉为营,筋为刚,ròu为墙,皮肤而毛发长……”
人体发肤血液,皆来自jīng髓!
“师祖的病在jīng髓!”胡平看着众人,“温热毒邪深伏于骨髓中,暗耗jīng血,致使机体jīng亏血少,形体失充,故形体日渐赢弱,血液化生不足,呈现一派虚损之象……”这就是他小师祖的症状!
用尽了方法还是一天天羸弱,他们的小师祖已经灰心放弃,携了将军远遁他乡,可是,他们这些人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每天都在拿着医书寻找救治她的法子。
胡平话音落地,屋里顿时一静。
钟霖等人俱悄悄转过身去。
胡平瞪眼看着众人,“难道不是?”
褚榆慢慢地抬起头,“你读过扁鹊见蔡桓公吗?”
胡平不明所以。
“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秋jú缓缓念道,“……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病入骨髓,药石无效也!
胡平恍然大悟。
原来大家早就知道他的小师祖已病入骨髓!
“……沈夫人早已病入骨髓,即使扁鹊在世亦无能为力。”褚榆声音低沉,有股无力回天的怅然。
是啊,甄十娘病已入髓,扁鹊再世尚不能及,他们又能怎样?
钟霖幽幽叹息一声。
“要是骨髓也像心、肾这样能换就好了……”胡平喃喃地看着晃晃悠悠的小黑狗。
扁鹊是神医,可他师祖也是神医。
扁鹊能换心,他师祖也带他们研究出了这种神奇的技术……谁说扁鹊不能治的病他们师祖就不能治?
“我们研究换骨髓吧?”他突然看着大家。
心都能换。骨髓为什么不能换?!
“你也真敢想!”卢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真的想治好师祖的病嘛。”胡平垂头丧气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