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过来了。”入烹将手中的博山炉放下,迎上来。
“三哥哥是不是还在睡呢?”
“是呢。一直没动静,应当是还没有起来。”
“晓得了!”方瑾枝点点头,她把抱了一路的瑶台玉凤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口,放在那两条金鱼旁边。她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酸的小胳膊,这才小跑着往陆无砚的寝屋钻。
到了门口,她放缓了步子,悄声走进去。
屋子里的烛台燃着,映照出一室暖融融的光。陆无砚果真在chuáng上睡着,睡梦中蹙着眉。
方瑾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她脱了鞋子爬到chuáng上去。她坐在chuáng边,托着下巴瞅着陆无砚。她等了好半天,陆无砚也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是蹙着的眉心越来越重。
她不由生出娇娇嫩嫩的小手,去抚平陆无砚的眉头。
陆无砚忽然睁开眼睛,一下子擒住方瑾枝的手腕。
“疼!三哥哥,疼!”方瑾枝立刻惊呼起来。
陆无砚这才松了手,他扯过方瑾枝的小手腕到唇畔,有些心疼地轻轻chuī了chuī。
“还疼吗?”
“不疼啦!唔,是有一点点疼,可是如果三哥哥现在起chuáng的话就一点都不疼啦!”方瑾枝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陆无砚。
眼中有流光闪动。
陆无砚扔开她的手,打了个哈欠,又合上了眼睛。
“三哥哥,起来了嘛!”方瑾枝撒娇着去扯陆无砚的手腕。
陆无砚毫无反应,竟是像睡着了一般。
“哼!”方瑾枝知道他是装的!她大大的黑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忽然去掀盖在陆无砚身上的被子!
“三哥哥,你睡觉的时候怎么不穿衣服!连裤子也不穿……”方瑾枝喃喃低语。
陆无砚只好急忙起身,迈着大长腿下了chuáng,匆匆拿了chuáng边梨木衣架上的一件宽松的杏色软袍子裹在了身上。他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地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皱着眉,十分疑惑地望着陆无砚。“三哥哥,你身上怎么长得和我不一样?”
“把你看见的忘了!”
“哦……”方瑾枝晃了晃小脑袋,好像真的把看见的东西给忘记了一样。
“我已经忘记啦!”方瑾枝眨巴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好像怕陆无砚不相信一样,又加了一句:“真的!瑾枝从来不撒谎!”
从来不撒谎?
这简直就是最大的谎言。
陆无砚忍着笑逗她,问:“那我身上和你长得一样吗?”
“上半身一样,下本身不一……”方瑾枝猛地闭了嘴,用一双小手jiāo叠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陆无砚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
“三哥哥!”方瑾枝急忙从chuáng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追上陆无砚,去挽着他的胳膊。
陆无砚垂眸看了一眼她光着的小脚丫,然后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到chuáng上。又在chuáng边蹲下来,将小小的绣花鞋为她穿好。这才领着她往外走。
“三哥哥……”方瑾枝停下来,朝着陆无砚招了招手,引得他弯下腰来。她才贴着他的耳边,小声说:“三哥哥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身上长了个怪怪的大东西!不过……三哥哥你也要早一点看看大夫才行呀!看看能不能……能不能割了它!”
陆无砚弯着腰一动不动许久,才有些僵硬地直起身子,扯着方瑾枝往外走。他绷着脸,竟是一句话再不想跟方瑾枝说。
方瑾枝心里有些懊恼,难不成三哥哥并不希望别人提到他身上长的怪东西?唔,那……那还是以后别说了。
可是……
她也是担心三哥哥嘛!三哥哥身上长得东西真可怕!走路的时候会不会疼呢?方瑾枝不由侧过头,朝着陆无砚身上瞅。
陆无砚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勉qiáng忍着拉着她到了堂屋,将她摁到了椅子上。
方瑾枝却是不安分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到窗口的高脚桌边,说:“三哥哥,你快看呀!这盆瑶台玉凤开花啦!还开得这么好!三哥哥当初说这盆瑶台玉凤开花的时候我的手就会好,竟然是真的!”
方瑾枝伸出自己的右手,五指伸开,又握起小拳头,再伸开,再握起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