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_作者:意迟迟(145)

2017-04-27 意迟迟

  前脚才走,后脚谢二爷就差了人来寻谢大爷。见了面便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将老太太气成那副模样?

  谢大爷没脸说,搪塞了几句就要告辞。

  谢二爷也就没有再追问,只在谢大爷走后,yīn着脸沉思起来。

  偌大的宅子,一旦出了点事,风言风语总是免不了的。又正赶在年节上,府里头的人聚得比往常更齐全些。这么一来,流言蜚语就更多了。有说老太太是被大太太给气着了的,因为大太太克扣了祭祖宗的东西;又有说是被大老爷给气着的,说是大老爷闹着要纳了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去,没脸没皮;还有说是因为大小姐谢云若的。

  众说纷纭,可谁也不知道真相。

  谢姝宁怀疑着,故意让人拿了块上面雕着云的玉牌去求见元娘,便说是新得了这玉牌,想着同大堂姐的名字相衬,就让人送去给她。

  她素日里就爱送些小物件给诸位堂姐妹,因而这般说,定然不会有人觉得古怪。

  这本是个见元娘的好借口,可这一回,玉牌送出去了,元娘的面却无人见着。

  她心里的五分怀疑就变成了七八分。

  前世,她呆在长房的日子远多过于留在三房,因而对长房几位伯父伯母更为熟悉。大伯母看着和善,却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大堂姐在她手底下,一直都过得连个庶女也不如。为了贤惠的名声,大伯母自然是不会苛待庶出子女的,可对自己嫡亲的孩子,却能漠视冷待到那等地步。

  谢姝宁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太太这只笑面虎,分明比虎还毒。

  她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却不知,大太太这一回却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大太太进了元娘的屋子,在她chuáng榻前坐下,伸出手去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绕到耳后,慈和地笑着,用近乎哄骗的语气道:“娘知道,娘一直都待你不好,只怕你心里也是怪娘的。只是这一回,云姐儿,你老老实实告诉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了便好了,咱们吃了药,过些个日子娘在帮你说一门亲事,谁还能知道?”

  元娘不吭声。

  大太太的望着她的眼睛就眯了眯,又道:“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定然是被你给害了,你别怕,同娘说,娘定叫那人生不如死。”

  话音落,元娘惶惶抬起头来,飞快地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大太太何等jīng明,立即发现了其中的不对,遂问:“你是自己甘愿的?”

  元娘仍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你说,那人是谁?”大太太只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直跳。

  养在闺阁里的女儿,却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同人珠胎暗结,且她还迟于老太太发觉,她焉能不气?这会见自己耐着xing子巴巴说了半天,元娘却依旧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句般,登时大怒,扬手便扇了一巴掌过去,压低了声音直骂:“小东西,你翅膀硬了,如今还觉得这事长脸了不成?”

  可不管她骂什么,元娘依旧没有反应。

  大太太气冲冲地摔门而出,站在庑廊下,心里头乱成一团纠缠不清的麻线。

  府里的流言日渐高声了起来,大太太心qíng不佳,听到耳中就连连冷笑,让人揪了几个平素里碎嘴的丫鬟出来,里头正巧便还有上回谢姝宁见过的那个丫鬟。几人到了大太太跟前,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

  可大太太才不管他们几个究竟说没说过,又究竟都说了些什么话。

  她将这几个揪出来,不过是为了杀jī儆猴,叫下头的人看看,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到底能惹出什么祸害来。

  于是她就面无表qíng地吩咐下去,将这些个人都杖责三十。

  都是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听到要挨三十下,当下便个个白了脸。

  身子骨弱些,可不得折在这上头?

  骇然之下,一个个都拼命求饶起来。然而大太太是铁了心的,本又心qíng不佳,听到哭饶声,只觉得愈加不快,赶紧让人拖下去打。偏生府里的老太太又病着,不好叫这些人扰了老太太养病,就又叫人拿粗布堵了嘴。

  打完了板子,她才冷着脸说了几句下回再胆敢随意置喙主子,打死也罢,才将这几个锁到了柴房里去。

  谁知道,当天夜里,那日收了谢姝宁银子的丫鬟就发起了高烧,第二日天还未亮透,就没了气。

  这可真真是晦气!

  大太太暗骂了几句,就让人裹了尸体拉出城去埋了。这还没出十五,家里就见了血,触了霉头,接下去只怕是要倒霉一整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