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本就有传言,若能得戒嗔大师点拨一句,可得万分裨益。
这话虽有夸张,可早先有个庆隆帝在,众人以讹传讹。自然就愈发将戒嗔和尚给神化了。
谢元茂念着谢姝敏,那gān脆就让陈氏也一起跟着去。
但凡能有一点叫三老太太不高兴的事,她都觉得心qíng愉悦。
谢元茂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就如此去寻了宋氏说。
宋氏不等他说完,便拒了。
没有几位太太夫人出门上香,还要带上丈夫妾室的道理。
谢元茂脸色微沉,觉得宋氏不讲qíng面。
眼瞧着气氛不好,谢姝宁悄悄附耳于宋氏,道:“娘亲,在这节骨眼上,同父亲吵起来可不好看。长房伯祖母还病着呢。再者,陈姨娘去便去吧,权当是个带去照顾九妹妹的妈妈便是。”
“……”宋氏面色缓和下来,却并没有开口。
静了会,她才传了丫鬟来,吩咐道:“让人再去准备一辆马车。”
这就是答应下来了。
谢元茂心满意足地离了玉茗院,宋氏则在他身后无奈地叹了一声。
只过了几年,于她,却像是过了百年一般漫长。明明前几年,两人还是百般qíng深意长,而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很快,到了出行那一日。浩浩dàngdàng数辆马车,出了石井胡同,朝着普济寺的方向扬长而去。
一路上,谢姝宁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惕之心。
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到了地方。
普济寺的香火早已不如过往鼎盛,她们一行人进山门时,里头也并无几人。三老太太是长辈,走在最前头,后头依次跟着大太太跟宋氏。蒋氏几个长房的媳妇,就紧紧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至于谢姝宁几人,则由丫鬟婆子扶着往石阶上慢慢走。
陈氏带着谢姝敏跟在最后面。
爬了没几级台阶,走在谢姝宁身边的谢芷若就嘟哝了起来,“是哪个闲着没事竟建了这般高的石阶,累坏个人了。”
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便忙道:“六小姐歇歇再走?”
“歇什么歇!我说了要歇?”她扭头瞪丫鬟一眼,又别过脸悄悄打量了眼一声不吭的谢姝宁,皱着眉大步追了上去,扬声道,“月白!”
这声一出,谢姝宁跟月白便一齐回头看了过去。
谢芷若神色间带着几分张狂,昂着下巴道:“你来背我上去。”
月白早先是她身边的丫鬟,如今却是谢姝宁的大丫鬟,凭什么背她?
可谢芷若就是这么刻薄的一人。
见月白没有动作,她又道:“我是谢家的小姐,你是谢家的下人,做主子的吩咐你做事,你胆敢不听?”
月白不由微微迟疑起来。
谢姝宁嘴角弯起一弧冷笑,随意飞快地换上了副惊讶担忧的模样,嚷了起来:“呀!六姐,你脚崴了?”
方才谢芷若说话,因怕走在前头的人听见,所以尚记得压低声音再开口。但这会谢姝宁就是故意要让前头的人都听到,当然是能说多响亮便多响亮。话音一落,前头的蒋氏几人就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她心挂女儿,急忙转身走了过来,口中一叠声问道:“怎会崴了脚?”
谢芷若跺脚,“娘,我好好的,哪里崴了脚!”
“那、那方才阿蛮这是……”蒋氏一怔,看向了谢姝宁。
谢姝宁老神在在地解释:“六姐若不是脚崴了,怎么会突然要让月白背着她走?”
说着话,她面上的神qíng十足的关切,竟是叫人连一分别样的端倪也看不出。似乎她是真的,全心全意地觉得谢芷若是崴了脚。
蒋氏并不笨,听了这话,又看看自己女儿的神色,哪里还会明白不过来。她走近了谢芷若,道:“果真无事?”问着,一边悄悄低下头去,用只有母女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低斥责起来:“你比她还年长两岁,你同她闹什么,没得失了身份!”
谢家几位妯娌里,到如今,只怕也就只有她还在对宋氏出身商贾的事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说到底,她仍瞧不起宋氏,就好比她也瞧不上二房的四太太容氏。
都是一样的人,满身铜臭,庸俗,叫人不喜。
谢芷若挨了她的训,低下头去。
蒋氏也不追上前去了,只同她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