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
这花瓣像极了谢姝宁面上挂着的笑意,纯白无暇,天真动人,却带着cháo湿又危险的水汽,似乎下一刻就会变成滔天大水向你兜头扑来。
月白直到这一刻,才惊觉,自己竟是从未了解过自己的主子。
僵硬着,身后忽然缠上来一只手。
谢姝宁的手掌搭在了她的手臂上,“假扮成chūn平,去寻陈姨娘。”
月白的身形高矮都同chūn平极像,两人的声音若不细听,也颇为相似。若隔着夜色,一切都只会更加容易。
“这会子,陈姨娘怕是早就睡得烂熟了。”月白不明所以,惊讶地道。
谢姝宁收回手,“你别进门,只在门边告诉她,老太太这会要见她,说是有要事要密谈,叮嘱她带上谢姝敏那丫头。”
月白听着,一时间仍是寻不到话里的关窍,听得一头雾水。
“你只管去便是,小心些。”谢姝宁夺下她手里的匕首重新放进镶嵌着珠宝的刀鞘中,“等我们回了府,我再细细同你解释。”
月白嘴角翕动,张张嘴,觑着她的神色小声问了句,“方才您可是真的给那人喂了毒?”
她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谢姝宁。
“我哪来的duyao呀!”谢姝宁没想到她竟会问这个,遂将那个荷包打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粒,“duyao是窝丝糖,至于解药,前先日子江嬷嬷不是为我制了huáng连蜜做的糖丸吗?正是那个……”
月白瞪大了眼睛。
谢姝宁推她一下,“莫说闲话了,快去!”
“是。”月白回过神来,急急往外头走。
轻手轻脚地开了门,一声轻微的“咿呀”声响过后,她便闪身出去了。
身影融进夜色,脚步声放得极轻。
谢姝宁亦像是一只猫,踮着脚尖回到chuáng边坐定。
与此同时,剃着光头的假和尚,也已经迟疑着走到了三老太太的窗外。
他再三迟疑,不敢入内。
三老太太可是他主家的亲妹妹!
然而,舌尖犹自泛着苦,舌根却又带着先前那腻人的甜。两相jiāo错,叫他眼前不停地闪现过方才那把寒浸浸的匕首,还有握着匕首的那只小手,厉鬼一般的女童……
他随即鼓起了勇气,同之前一样先轻轻叩响了窗棂。
里头一丝声息也无。
他撬开了窗,却没有立刻就往里头去。
吃一堑长一智。
被蛇咬了一次,可绝不能再轻易地被咬上第二回。
他小心翼翼地往里头张望,甚至不惜轻声唤了声三老太太。若是三老太太醒着,必定会听到他的声音,而且也只会当做是吩咐他去做的事出了纰漏,至多挨点责备而已。
他想得清楚,却没有料到里头果真是死一般的寂静。
窗户半开着,屋子里的靡靡香气就被风带了出来。
香气已经很淡,却依旧bī人。
他翻身跳了进去。
只是,并没有立刻就履行对谢姝宁做下的承诺。毕竟在他眼里,谢姝宁到底只是个rǔ臭未gān的孩子,这般大的孩子哪里就会懂男女之事。因而,他虽进来了,却只是准备呆到时辰,就出去同谢姝宁要解药跟银子的。
不过,屋子却不能不进。他想着方才发生的事,心里对谢姝宁难免还是有些恐惧担忧,生怕那古怪的臭丫头会来查勤,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他悄无声息地朝着chuáng榻前进。
外头忽然落下个闪电,登时白练如光,屋子里亮如白昼。
虽只是一瞬,仍叫他瞧见了三老太tai'an详的睡颜。
他不禁愣住。
奇怪,她竟然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年轻,更漂亮!
他不禁四处张望起来,屋子里除了三老太太外,竟连个丫鬟婆子也没有,值夜的人都上哪儿去了?他呆呆地立在chuáng前,只觉得自己此刻身处的这地方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但这古怪中,又夹杂着陌生的热度跟诱。惑。
方才紧张坏了,这会放松下来,他吸着气,只觉得身体里的血在渐渐沸腾。
正值壮年,气血方刚的男。人,盯着chuáng榻上一动也不动,安静睡着的女。人,他不由悄悄舔了舔gān涩的嘴唇,带出一阵苦味。
他想起了谢姝宁的话。
动抑或不动?
他这辈子可还没碰过比自己年长的女。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