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月白的名字,玉紫多了几分好奇,少了几分骇意。
谢姝宁闭着眼睛不知道她的心思。只顾自己说,“我想活下去,也想让母亲跟哥哥活下去……可这还不够,我还想让他们活得畅快。活得自在……这可真是太难了……”
谢家家大业大,虽分了家,但撇开二房不提,三房跟长房的关系可一直就如同藤蔓与树,紧密相关。难以分离。
三老太太是死了,三房里没了能拿孝字压人的长辈,母亲的日子就容易许多。
可这哪里够?
将来哥哥会长大,她也会长大。她如今虽有同燕霖的亲事做幌子,但若事qíng无误。燕霖迟早要死,那她的亲事到时候还得另外谋划。到那时,焉会由她做主?便是母亲,也没有多少能置喙的立场。
哥哥也是这般。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避免这些qíng况发生。
她靠在那,没有继续同玉紫说话。
谢二爷在谢家的地位,犹如神话里的定海神针。
没了他,谢家不会跌入尘埃,却会垮。
她想着,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按道理谢二爷活着,对谢家才有好处。
“唉……”她背过身去,幽幽叹了口气。
回到府里的第二日,就修书一封让准备回田庄的云归鹤带了回去。
宋氏惊讶,“怎么来去匆匆的,难得来一回,在府里多住些日子也好呀。”
“师兄功课重,轻易耽误不得。”谢姝宁送走了云归鹤,就来陪宋氏。
宋氏唉声叹气:“你哥哥怎么就不知用功呢。”
她总是在牵挂谢翊的课业。
谢姝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应,只得笑笑将话题带开去。
这日直到用过晚饭,谢姝宁才回了潇湘馆。洗漱过后,就歇下睡了。玉紫当值,知她怕热,就索xing拿了扇子进来,在她身边不疾不缓地扇着。
很快,谢姝宁就睡熟了。
玉紫就收了扇子,小心翼翼将帐子的角落都一一掖好。
经此一事,她忽然间变得沉稳了许多。
有时候,怕过了,就不怕了。
过了两日,宋延昭从庄子上回来了。
谢姝宁很是欢喜,说新看了本书,有些不懂的事正要问舅舅。
“就你事多!”宋氏嗔了声,笑着应允,目送两人下去。
舅甥两人就往书房走。
进了门,宋延昭就拉下了脸,“二爷的事,当真?”
谢姝宁颔首,“这种事,怎好胡说,自然是真的。”
立夏的话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她回来后就想尽法子,悄悄查了谢二爷收留的那些孩子的事,虽不能尽数查明,但那些零碎之事也已经够叫人难以释怀的了。
宋延昭听了,就重重一拍书案,怒斥:“这下作东西!”
“舅舅觉得这样如何?”谢姝宁取下一本书,翻开,指着上面的两个字——净身。
宋延昭诧异地望向了她。
第134章 骗局
“你的意思是说……要将他变作阉人?”宋延昭轻咳两声,试探着问道。
虽然对谢二爷的行事十分厌憎,可他身为男子,听到“净身”二字,仍是忍不住微微颤了下。
谢姝宁却并没有看他,只低头盯着书页上的两字瞧,玉似的白皙手指在墨字上来回反复摩挲,“若不然,留着他胯下那物继续作孽?”她用孩子的面孔说着大人的话,在宋延昭面前全不遮掩,“况且,留着他终归是个祸患。”
眼下即便并没有人发觉这桩事,可难保将来不会被人发现。
许多事都同她前世经历过,看过的大不相同。这一回,也说不准。
一旦谢二爷的丑态毕露,那谢家就真的完了。
xing喜娈童,可绝不是什么值得说道,能光耀门楣的事。赌马谢姝宁只要一想起谢二爷昔日也曾对哥哥动过那样令人作呕的念头,就忍不住想要直接去了他的命。
但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他还得先活着。
“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披着善人的皮,打着行善积德的名义,做出这样叫人恶心的事来……”谢姝宁移开了手,终于抬起头来,望向面色凝重的宋延昭,斩钉截铁地道,“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了,哪里还能就什么也不管?”
宋延昭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自然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