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_作者:意迟迟(652)

2017-04-27 意迟迟

  谢翊颔首,“不会错,就是这块!”

  掌柜的大喜。高高兴兴果真拿到了那百两金子的报酬,回了东城。

  回到当铺,伙计们奇道:“掌柜的,这块玉牌,难不成便是先前那婆子拿来当的?”

  那婆子身上穿戴虽力求简朴,但他们都是靠眼力见吃饭的人,哪里能看不出她身上穿的用的质地针脚皆佳,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应是大户人家里的下人才是。

  所以那婆子拿来典当的东西,自然也就只能是主人家的。

  然而是主子让她拿来典当的还是自个儿偷出来典当的,便无人知晓了。

  当铺收到玉牌的那一日,谢家三房高价寻物的消息尚未传到东城,他们是事后才想到的。

  掌柜的瞥他们几眼,摆摆手道:“去去,休要多管闲事!”

  众人闹了个无趣,只得四散了去。

  也不知是哪个将话给传了出去,当玉牌的婆子,一时间争相成了众人疑心的对象。

  那玉牌是三房遇贼时丢失的,按理就算有人去当玉牌,也该是贼人才是,怎么会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中年妇人?

  这事不论怎么看,都显得不大对劲。

  于是便有人想到了谢家长房身上去,似乎只是一夜间,坊间便传满了那婆子正是谢三夫人蒋氏身边的人。

  模样衣着,皆说的头头是道。

  京都一片哗然。

  谢家长房大门紧闭,蒋氏更是连半步二门也不敢出。

  她每听得一句流言,这头便更加疼上一分。

  她的确派过人去当东西,可那当的是大老太爷库房里的古玩字画,何时派人去当过什么狗屁玉牌!

  然而三人成虎,这流言也可杀人,谎话也好流言蜚语也罢,被那嘴皮子上下两片一碰说的多了,就会成真。

  她忍不住气得要哭,一想自己终日过的艰难,而今长女殁了次女被关在庵堂里,丈夫竟也瘸了,只觉两眼发黑,恨不得吊死了事。

  大老太太更甚,一日里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赌咒骂宋氏是个贱妇,不愿相信自己竟收拾不了她们。

  可眼下这时候,哪怕三房地上掉坨鸟粪,指不定也能被人说成是长房下的毒……

  何人敢轻举妄动。

  大老太爷劝了几回。见她充耳未闻,不觉心疲,索xing再不去管她。

  他是好脸面的人,而今事qíng闹成了这样,谢家祖宗的脸都被丢光了,他在书房里躲了两日,竟也病了。

  长房里一片凄风惨雨。

  三房倒重归了安宁,鹿孔来告诉谢姝宁,谢元茂虽然瞎了一只眼,废了一只手。但歇了几日jīng神倒还不错。

  谢姝宁便带着图兰跟小五往谢元茂那去。

  小五说印公吩咐过,但凡她去见谢元茂,他都得贴身跟着。

  谢姝宁犹自对上回小润子听从汪仁的话试探她的事耿耿于怀,听了小五这话也没什么好脸色,但仍让他跟着一块。

  走至半途。图兰悄声问道:“小姐,去当了玉牌的人,真的是三夫人身边的妈妈吗?”

  “……”谢姝宁无力扶额,“是卓妈妈去当的。”

  图兰惊道:“啊——原来是这样!”

  小五跟在最后头闻言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姝宁则瞥了她一眼,哭笑不得。

  她连宋家祖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哪里会知道外祖母留没留下遗物。遗物中又是否有块玉牌在。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幌子。

  长房胆敢往母亲身上泼一盆脏水,她便能十倍还他们,顺带着连证据也帮他们准备妥当。

  大局在握,她的心静如止水。

  长房几人却是原本就各自都有担心惶恐的事,再者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他们碰了两次灰,哪里还能镇定自若。结果自是阵脚大乱,只差内斗。

  不多时。他们经过回廊,进了院子。

  庭院里的腊梅疏疏开了三两枝。门口守着的人见他们过来,忙躬身行礼,替谢姝宁撩起了帘子。

  谢姝宁信步走入,小五跟图兰也跟着进去,并不需回避。

  谢元茂正在吃药,一只青花瓷碗,盛着酽酽的浓黑药汁。

  听见响动,他霍地转头看了过来,见是她,突然一把将手中药碗给砸了过来,“哐当”一声,落了一地碎瓷,药汁四溅,有两滴落在了谢姝宁的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