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想肆无忌惮地活着,就得一早做好转瞬就死的准备。
谢姝宁跟燕淮在地牢里说着话的时候,汪仁正拣了纨扇往火盆里丢,也不知是谁的皮绷的,一丢进火盆里,便噌地冒上来一团火舌。须臾,一股焦臭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汪仁动作优雅地捂住鼻子,淡定地站起身来。旋即转身,落荒而逃……
到了天光底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裹得厚,站在廊下倒也不觉得太冷。便暂且抛开了进门的念头。
他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一炷香燃了泰半,还得有一会,不由想起了先前让人给燕淮喂的毒药,也不知这回见效了不曾。
难得碰见个百毒不侵的人,他若不拿来试下药,心痒得简直寝食难安。
于是,他除了让燕淮冻着之外,便只拿他试药。
各种各样,从各处搜罗来的毒药。一样样试过去。
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
谢姝宁来时的前半个时辰,他才亲自去见了燕淮,硬塞了粒小红丸到他嘴里。
毒不成,试试蛊如何?
汪仁收回视线,面带冷笑。若还不成,就该拿那些不入流的房中秘药给他试试了。
自从肃方帝沉溺女色后,他已经许久没有找到的乐子,这回勉qiáng算一个。
他是万万不会自己承认,自己其实已经玩的津津有味,乐在其中了的。
一阵风chuī过,他眼神微凝。拢了拢身上大氅,抬头望了望天。
这没完没了的冬日,也不知何时才到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见到小润子从远处疾步而来,不由拧起了眉头。
小润子走近,压低了声音禀道:“皇上午时进了宁嫔的纯禧宫。不过一刻钟便黑着脸出来,随后回了御书房,连我也不准随侍在旁。直到刚才,皇上突然要召见锦衣卫所的燕大人。口谕立即就送到了锦衣卫所,但今儿个燕大人并不当值。”说到这。小润子看了看汪仁,“燕大人早在三天前,便告了假。”
“哦?”汪仁的眉头拧得更加紧了。
小润子颔首,又道:“皇上不知为何,急着见他,得知消息后自是立即就又让人去找燕大人。自然,这事并没有结果。皇上指着众人的鼻子斥了几句窝囊废酒囊饭袋的,这才打发了我出来,传唤您入宫。”
先前南下惠州时,汪仁随意寻了个借口,推说自己要养病,将宫中的一应事宜都丢给了小润子,算起来,也有些日子不曾入宫。
没曾想,肃方帝如今竟还有想起他的时候来。
他问道:“皇上没提召见燕淮是为了什么?”
“不曾提起。”小润子摇头。
汪仁神色微冷,“他提前在锦衣卫所告了假?”
小润子道:“是,正当三日前。”
汪仁拂袖:“走,入宫。”
肃方帝已经多日连朝政也不理会,眼瞧着日日昏庸下去,如今却忽然要见燕淮,这里头若没有文章,可就真真是怪了!
一入宫,自是直奔御书房。
肃方帝正伏在案上揉着额角,满脸的不耐烦。听见响动抬起头来,见到汪仁,他便冷笑:“怎么,朕不找你,你就准备老死不出现了?”
汪仁笑着上前给他斟茶,道:“奴才罪该万死。”
“燕淮那小子前些日子见朕时曾说过,寻你也是一样的。”肃方帝冷哼了声,一把将茶盏扫落,滚烫的茶水霎时泼了一地。
汪仁正弯腰去捡碎瓷的手微微一顿。
肃方帝焦躁不安,急切地道:“那位仙长,如今身在何处?”
第325章 掏空
仙长?
汪仁直起腰来,笑语晏晏,温声回禀:“皇上,燕大人虽曾同奴才略略提过这事,却并不曾明言这仙长人在哪里,先前只说,似要云游而去。”
他顿也不顿,随口胡诌着。
肃方帝为何突然提起什么仙长来,又扯上了燕淮同他,他这个当事人却是丁点不明qíng况。这话不说是错,应着他的话说多了,必然也是个错。汪仁在捡起碎瓷的瞬间,便想出了云游之事来。
既是将将就要得道的道人,云游四海,自是再正常不过。
哪怕不日这道人就能出现在肃方帝眼前,他到时也可说,道人这是云游归来了。
果然,肃方帝听了这话,并不作他想,只当真来听。他眉宇间的焦躁之色愈盛,将案上堆积得高高的奏章抓在手中,在案上摔得“怦怦”作响,口中道:“云游?把人给朕找回来!立刻就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