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家族里的闲人也不多他们三个，随他们去吧。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他看着这个浑身发抖的小姑娘，淡淡道：“我只说一句话，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之，无莫也，义之与比……”
“这句话的意思，你要是不懂，就问你娘，你娘也不懂的话，你哥哥是在读书吧？问他，他要是也不懂……”顾长chūn淡淡一笑，“那学堂也就不用去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了吧。”顾长chūn坐下来，端起茶。
大厅里的人闻言忙告辞退出，路过跪在地上哭泣的曹氏以及依旧僵直站着的顾十八娘，有漠然无视的，也有嘻嘻嘲笑的。
“还不快走！给我丢什么人！”顾乐山快走几步，对着曹氏呵斥道。
“我懂！”顾十八娘这时抬起头，看向顾长chūn，声音gān涩地说道。
哦？这小姑娘竟然还能如此说话？已经垂下头的顾长chūn有些惊讶地看过来。
那小姑娘虽然身子还在颤抖，但神qíng竟又恢复如初了。
这小姑娘……有意思。
顾长chūn眼中的惊讶褪去，闪过一丝探究。
好厉害的隐忍，这可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的！
“族长爷爷的意思是，我如今没有资格来接受赠与，没资格来谈条件……”顾十八娘看着顾长chūn道：“您这么考虑只是从利益出发，谁能带来更大利益，这铺子就该给谁，并不是得了谁的什么好处，偏袒于谁。”
顾长chūn惊讶难掩了，他忍不住点点头，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方才那样bī人羞rǔ的话语里，这孩子还能保持冷静，无视那些轻视的话语，挑出他最终的本意。
这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子……绝对值得栽培，顾长chūn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又一丝可惜。
可惜是个女孩子啊……
这样一想，他的神色就缓了几分。
“曹氏，你别哭了，起来吧。”他淡淡道，又抬手制止要说话的顾乐山，看向十八娘，“很好，你既然明白就好，话说到这份上，你就应该知道，这铺子的分配定了，是不能改了，不管你满意还是不满意，现实就是如此，虽然是老族长的遗愿，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铺子被糟践……”
“如果有一天我能证明这铺子不会被糟践呢？”顾十八娘说道。
顾长chūn眉头一皱，才浮起的好感顿时又没了。
“你？”他看了眼这小姑娘，“还要我再说明白一点么？”
你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废物、闲人、寄生、附属……
第68章 拭目
“不用，我知道族长爷爷你的意思……”顾十八娘淡淡道，神色不喜不怒，那原本属于豆蔻少女的明媚双眼，却如同枯井深潭一般。
一股奇怪的qíng绪如同枝蔓伸展向顾长chūn的思绪，哀伤，或者凄凉。
自己的话说的是太重了，只怕一个大人也承受不了，何况是个孩子，女孩子。
顾长chūn神色就又缓了几分，一个妇人一个女孩子，能指望她们有多大的觉悟，能养成多优良的品xing，妇人嘛……
他张口要说几句话，那小姑娘却已经开口了。
“尊严是自己挣来的，不是靠施舍能来的……”顾十八娘淡淡道，似乎是在说给自己，“我明白了……我今天才明白了……”
“族长爷爷，今日的事说起来你做的也没什么错……”
“我知道那房子你们想要给我大伯父……所以我伶牙俐齿装疯卖傻地不识趣，你很生气……”
顾长chūn的面色动了动，他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
其实顾乐山在下面搞得小动作并没有给他说，但他知道，只当作没看见……
见事qíng这样被说开，顾乐山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要呵斥，却见顾长chūn看了自己一眼，那话就又咽了回去。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如果我娘真的当众按你们的意思做了，大家会怎么看我们？”
顾长chūn面色微微一变，显然他想到了。
顾乐山却只是嗤了声，一脸不屑。
“是，我知道，我们在大家眼里本就不算什么，我们穷，我们没本事……以前也就罢了，我们日常也不在这里生活，眼不见心不念，但现在呢？我们要留在这里了，你让我娘以后在族人面前还怎么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