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滚下去,叫含香过来。”沈三夫人哼了一声,瞪了这仆妇一眼。
这位含香是夫人娘家送来的丫头,想必是有话要说,仆妇这才明白,再不敢怠慢忙爬了下去,不多时从后边马车上换上来一位年轻婢女。
“夫人。”婢女恭敬唤道。
“去查查,咱们林少爷在京城都忙些什么?”沈三夫人缓缓说道:“莫非是战场失意,qíng场得意?去查查,那顾家贱婢,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婢女慡快地应声是。
沈三夫人不再说话,点了点头。
夜色上来时,位于河边的一座豪华酒楼里,灯火通明,丝竹声声,来往显贵,陪客卖酒的女jì如云。
一间宽阔的大厅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来者都是京城药行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论老少,身旁都请了京城技色最佳的头牌相陪,这些可都是挥金如土的大富商们,女jì们使出浑身解数,不仅今晚要多得彩头,而且还要将这些人拢为常客,那可真是一夜值千金,与此同时,那坐在一旁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jì就显得有些落寞,她不时看向身旁的年轻公子,神qíng是难掩的哀怨,但她却不敢上前撒娇邀宠。
“琴娘……”旁边一个女jì探头冲她低笑,“你今日白捡彩头得清闲……”
被唤作琴娘的女jì闻言微微低头。
“吆,你该不会吃醋了吧?”这女jì嬉笑道。
“我是个什么,哪有醋给我吃……”琴娘幽幽说道,目光再一次投向那年轻公子边,那丰神俊秀的公子正亲自给一旁桌子上端坐的一个年轻女子斟茶。
他看着那姑娘,神qíng专注,眼中满含笑意。
而那姑娘却并没有看他,而是与另一旁的三位老者说话。
她是个久混欢场的人,真qíng假意一眼便知,心中的酸意以及失落如藤蔓般蔓延开来……
“怎么会有女子来这个场合?”说话的女jì带着几分好奇几分不解,“瞧那样子,倒像个大家闺秀……”
可是那个大家闺秀会来这种男子聚会的场合?
“哎,你那信大少爷眼里可是只有她了……”她用胳膊撞了撞琴娘,带着几分故意,“我瞧她可还没你长得好……”
“长得好有什么用!人家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另一个女jì带着微醉笑着cha话。
“吆,这么说,还真个大家闺秀啊?”先前的女jì吃惊道。
“大家闺秀?绿娘,你在这行也混了五六年了,你可见过一个大家闺秀?”微醉的女jì笑道。
“这天下的女子,不是靠脸吃饭,就是靠家世吃饭……”被唤作绿娘的女jì微微扬眉,“那她还能靠什么?”
这时大厅里忽的很多人纷纷起身,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三人望去,见是那位女子站起身来施礼告辞。
“顾娘子走好。”
正事已经说完,在这些女jì进来时,她就该告辞的,但齐老来得晚了些,留她多说两句话才耽搁了。
齐老人自然也不会出言相留,这个场合的确不适合。
“诸位留步。”顾十八娘带着两个侍女笑对起身要送的诸人。
但饶是如此,大家还是亲自送到长廊里才罢。
“这些男人,什么时候把女人正眼看过?”
屋子里的女jì们惊讶地失声,纷纷说道。
“你们不认得,那就是顾娘子!”自有几个消息灵通的,笑着解释,“是一个很有名很有名药师的唯一的徒弟,据说做的药千金难求……”
是大药师啊,怪不得,大家恍然。
“原来是靠手艺吃饭的……”绿娘笑道,一面看了眼神qíng黯然闷闷不乐的琴娘,“人走了,信大少属于你了……”
屋外送客的人们都回来了,送走了这位女眷,解除了束缚,气氛顿时更加热烈起来。
琴娘带着期盼地望着门,却始终没有见那个丰俊公子进来,她的心终于是忽悠悠地沉了下去。
那个女子走了,他便没有留下的兴趣了吧。
“大少爷这么早也要走?”顾十八娘打起车帘,看着也坐上马车的信朝阳笑道。
街边摇曳灯火下,那姑娘的笑容灿若星辰。
信朝阳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抚了下下颌,微微转开视线,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