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不能让这种状况出现。
“郡主……”她双腿一弯,跪下来,“请明鉴……”
看着这贱婢在自己面前跪下来,白玉郡主心中闪过一丝畅快,果然这件事她做贼心虚,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如果能让她去官府走一趟,说不定这入选东宫的事就泡汤了……
不过,这样的话就触犯太子了,就得不偿失了,白玉郡主按下这个念头,心中愤恨却是更浓几分。
“给我滚出去,跪着!”她冷声喝道,施恩之前要好好让她吃些苦头,这样才能记得牢一些。
“是。”顾十八娘咬着牙答道,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外,在两个仆妇的注视下,在冰凉的青石板路上跪下来,跪得直直的。
站在门口的仆妇们用不屑嘲笑的眼神看了一时,便都被白玉郡主叫进去了。
风卷着水塘上的湿寒不断chuī来,她在室内解下了斗篷,因此只穿着棉袍,不多时整个人都僵了,面色发青,双膝钻心地疼,渐渐地没了知觉。
“吆,好久不见,妹妹这是玩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背后带着几分戏谑响起。
顾十八娘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依旧直直地跪着,一双眼紧紧盯着那厚厚的门帘,已是血红。
“啧啧……”顾渔笑着从身后饶到身前,皱眉道:“真是可怜啊,没想到妹妹竟然也会给人下跪,看得我好难过……”
顾十八娘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忽地笑了笑,只不过因为面部已经僵硬,这个笑并没有做出来。
顾渔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别憋着呀,你不是很能骂很能说,去呀,大耳光抽去,指着鼻子骂丫的,别在这里装孙子啊,这可不像你啊,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不是你正想看到吗?”顾十八娘忽地开口,上下牙磕磕响着说道,目光如青石板一般冰凉,落在他的脸上,“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到我们如此láng狈,如此低贱,如此卑微,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到这样吗?看到我们匍匐在地上,求着别人的垂怜,看着我们叩头,求着别人赐给尊严荣华富贵……顾渔,你不是就想看到这样吗?看到我们跟曾经的你一样,卑贱忍rǔ地活着……你怎么会难过,怎么会失望,你应该很高兴啊……看,我再叩个头给你看……”
她说完果然弯身向地上碰头,却因为身子已经僵硬无比而失了平衡,重重地碰在地上,顿时血瘀青肿。
“你看,其实我就该这样活,”她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扯了扯嘴角,“你看,我终究是要这样活……”
顾渔的脸色渐渐yīn沉,他矮着身子,几乎与顾十八娘目光平视,眼中掠出一丝锐利的光芒。
“你有气冲我撒什么?蠢货!”他猛地站起身子,转身大步而去,黑色裘袍随风猎猎而动,如同蠢蠢yù动的猛shòu。
走了没几步,他又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回来。
“十八娘,我顾渔曾看得起你,你别在这里给我丢人!”他伸手将顾十八娘从地上拽起来,声音yīn沉地低声喝道:“要跪你也只能跪我!你们也只能跪我!”
顾十八娘猛然起身,腿脚已然无知觉,踉跄跌倒。
“跟我走!”顾渔喝道,攥起她的手,半拉半拽地大步走。
顾十八娘被拽得再一次跌倒,已经肿胀的膝盖因为磕碰疼痛无比,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泉涌而出。
“我不走!我就跪着!”她掩面哭道。
“少在这里给我丢人!丢我顾渔的脸!”顾渔喝道,身子一矮,“上来!”
顾十八娘看着他在身前蹲下,有些意外。
这是要背自己?
她咬了咬下唇,伸手一擦眼泪,抓着他的裘袍伏在过去。
“喂,你……”身后传来喊声,原来听到动静两个仆妇走出来,不由大吃一惊,“你好大胆,什么人……”
顾渔微微回身,冷冷看了那两个仆妇一眼。
“平阳侯府……是吧?”他冷冷说道,目光锋利如刀扫过。
两个仆妇被他看得一凛,竟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再抬头看那人已经被背着那贱婢走了。
“他……他……是什么人?”仆妇不由喃喃道,互相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