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xing不改!”他愤愤吐出四个字。
一个时辰过后,顾十八娘走出来,手里捧着已经成片的雪上一枝蒿,而在她出来那一刻,肖白也出来。
这年轻人果然不错……众人点头带着几分赞许,速度够快,可见基本功扎实。
“那请哪位评鉴一下……”有人喊道。
“不用。”顾十八娘一笑,伸手捏起一块,扔进嘴里。
众人都愣住了,待反应过来,顿时轰然。
雪上一支蒿,大毒如砒,pào制极为严苛,常用pào制法便是加酒拆断,在碗底碾磨三转半,多碾少碾哪怕半转,皆大毒依旧,故称“三转半”,饶是pào制后,也没人敢吃这么大块……
众人面色惨白,看着顾十八娘都冒出一身冷汗。
“快,取甘糙绿豆煎水……”回过神的人纷纷大喊。
顾十八娘却是哈哈一笑,冲已经呆滞的肖白举了举托盘。
“年轻人,请……”她指了指他手里的药片,笑道。
肖白哪里敢吃,颓然垂下头。
“我输了……”他说道。
一招而已……
“年轻人,pào制不只是快好看而已……药不是用来看的……”顾十八娘缓缓说道,将手里的药随手一抛,大笑向内而去。
自从她拜了刘公为师侯,顾十八娘就早已知道这种状况将会不断出现。
对于这种事,她要做的便是震慑。
既是清除那些源源不断làng费时间的麻烦,亦是向所有人证明,她不负刘公之威名。
她,绝不会让刘公失望,一次也不会。
看着顾十八娘带着几分张狂又几分嘲讽的笑而去,并没有再和这个年轻人说一句话,那是高高在上的不是一个地位的不屑。
肖白脸色灰败地站在原地一刻,忽地转身掩面跑了出去。
没有人同qíng他,也没有人指责顾十八娘对后辈没有包容鼓励。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每个人必须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敢挑战,就得敢承受失败,除了你自己,没人会为你负责。
番外6 生气
顾十八娘在禹州的宅子依旧是几年前买下的那个商铺,前店后住,她也不收徒,身旁跟着的只有三四个旧仆,不大不小,正好够他们住。
带着赶夜路微微倦意的信朝阳走进后院,见院子里一片静谧,只有一个丫鬟在屋檐下浇花。
“大娘子在pào制房?”信朝阳问道。
小丫头忙施礼,然后指了指屋内,低声道:“还在睡……”
顾十八娘这六年来,作息就跟铁打的一般不动,就连新婚那一日,也是提前起身切了一锅白芷,才去给公婆敬茶,这种严苛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
信朝阳面色微变。
“可是病了……”他低声问道。
丫鬟歪头想,不确定地道:“没有吧……夫人跟往常一样……就是这几日吃的少了些……”
不待她说完,信朝阳已经跨入室内。
顾十八娘的卧房只有一间大小,用一架屏风隔成内外两间,此时的天已经暖和多了,日光透过窗格照在chuáng上的锦被上,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绺乌发。
信朝阳看着那锦被下玲珑的身躯,心里一暖,他走过去隔着被子将她拥住。
顾十八娘在他和丫鬟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懒懒的不想动。
“从家来的?”她微微转头睁眼看他面上的风尘色,“不是说过别赶夜路……”
“不是,正好来附近谈事,就乘兴过来了……”信朝阳答道,一面仔细看她脸色,一手探她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不能睡个懒觉?”顾十八娘笑道,一面推他要起身。
“那就陪为夫再睡会儿……”信朝阳笑道,抱着不放手。
顾十八娘略一迟疑,便没有在动,而是嗯了声。
这倒让信朝阳有些意外,撑起身子看她。
“看什么看?”顾十八娘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问道。
信朝阳抚了抚唇边的短须,“说吧,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十八娘一愣,旋即笑了。
这是个聪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