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号称贤?”
康熙手握紧了拳头,如胤礽所言,胤禩确实没做出了不得的大事,康熙也说不清楚,他怎么就被当做贤王了,“地上凉,胤礽,你先起来。”
“皇阿玛,儿臣…”
康熙拽起了胤礽,郑重的说:“如果你调养好了身体,胤礽,朕不会废了你的太子名分。”
胤礽不觉得欣喜,更多是苦涩,从康熙这句话便知道,他是有心废储君的,胤礽茫然说:“儿子的身体怕不会好了,皇阿玛,您还是早作决断吧。”
“胤礽可知朕今日早朝要说什么?”
胤礽摇头,康熙揽住胤礽的肩头,深邃的眸子中闪过锐利锋芒,“朕打算准志远所请,勾决所有刑部贪污受贿的官员,怎么?你也被朕吓到了?”
“儿臣不敢,可皇阿玛,到时会不会…”
“天下大乱?他们还没搅动天下大乱的两下子。”康熙拍了拍胤礽的肩头,叹息说:“你是朕教养出来的,像足了三十年后的朕,胤礽,当年朕面对鳌拜的威bī,朕没有怕,照样除去了他,朕面对三番作乱,逆贼吴三桂的领兵都打下了朕的半壁江山,兵临直隶,威胁朕的紫禁城,朕面对满朝文武退居关外的言论,朕同样没有怕,此后平台湾,同罗刹国jiāo战,亲征葛尔丹,朕怕过谁?”
“朕对你,是有些许不满,你既像朕,又不像朕。”康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朕五十开外,不再是年轻气盛,无所顾虑的时候了,朕一心求稳,不愿再生波折,整日里血雨腥风,祸事频出,事事需要朕的决决断,朕也会觉得累,想着将江山社稷太太平平的jiāo到你手上,但…”
康熙皇帝身上突然迸发了qiáng劲的魄力,“朕想着太平,总是有jian佞之辈当朕老了,糊涂了,就敢欺负到朕的头上,朕这一辈子怕过谁?”
“胤礽,随朕上朝。”
康熙一甩龙袍,迈步走出东暖阁,胤礽眼前有一分迷茫,大踏步离去的人是他的皇阿玛?为何同以前不像?他像三十年后的康熙,那三十年前的皇阿玛是什么样?
胤礽顾不得发愣,快步跟上了康熙,放下心事的胤礽,心中有几分庆幸,他应该是过关了吧,养好身体…虽然难了一些,但不是没有一丁点的希望,如果有一线可能,谁想被废了?胤礽对胤禛格外的感激,胤禛用他罚跪,用他的亲王爵位换来康熙改变主意,胤礽眼热辣的,以后他一定会报答四弟的。
康熙乘坐御辇向乾清宫行进,不在胤礽当面,康熙神色比方才复杂得多,手扶着把手,拍了拍,“胤礽,胤礽,胤礽,胤礽…”
“启禀万岁爷,乾清宫到了。”
康熙正了正朝冠,下了御辇,回头看了一眼胤礽,太子的威仪还在,康熙回头说:“上朝。”
在乾清宫门口,内侍甩起了长长的鞭子,绕头时带起呼呼的风声,随后抽打在地上,清脆的‘啪。’‘啪。’‘啪。’声响,沿着甬道,在京的宗室王爷,群臣分两边,走上乾清宫的台阶,走进乾清宫,跪倒后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震天的山呼声中,康熙脚下踩着刻着腾龙的丹陛,走到龙椅旁边,龙椅,他们是为了这把椅子,康熙蓦然摇头,龙椅虽说做过jīng良,但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坐在上面就是皇帝。
康熙一转身,慢慢的坐在龙椅上,手搭着扶手,手指划过扶手上雕刻的腾龙,俯视众生般向下看去,满目的顶戴花翎,他们都在叩拜他,臣服于他,康熙拍了拍扶手,他是大清天子,怕什么?连舒瑶都知道,杀掉一批人,自认还会有人顶上来,英明之君从来没有不敢杀人的,忌讳的是乱杀,枉杀。
康熙目光在皇子身上游移,哪怕他们装得再像,对他突然能上朝也是有一分吃惊的,毕竟康熙召见他们的时候,好像病得很重,康熙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们都没有算计过他,和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康熙下意识的寻找胤禛,唯有他们夫妻让自己不好受,在皇子队伍的最后发现了胤禛,康熙眉头皱紧,他身后是刚刚有资格上朝的十六阿哥等小阿哥。
胤禛跪在他们前面,康熙不觉得好笑,而是有几分心疼,往日亲王朝服换成了寻常皇子的衣服,在朝堂上不是按照年岁,而是爵位站立,胤禛光头阿哥已经沦为小阿哥一样了,十四阿哥不安的动了动身体,他是被胤禛命令不准乱动的,但胤祯哪是听话的主儿,抬眼看向前面不见熟悉的四哥,胤祯不舒服之极,仿佛主心骨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