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薛晴开了方子,白昔尘又去流萤房里看他的伤势,老大夫给流萤用的是上乘伤药,再加上流萤本身根骨qiáng健,只要稍加调理就会随时间康复,白昔尘给流萤也调了药方,嘱咐由知秋来给流萤上药,上药时的手法也会影响伤口愈合,知秋可谓是专业小护士。
薛晴还没醒,白昔尘让知秋守在流萤房里,自己守在薛晴房里。薛晴脸上也有一处烧伤,白昔尘给她敷了特制的药膏,在她脸上细细按摩,以防留下疤痕,这个年纪的女子最在乎脸面,尤其是薛晴这样面容姣好的女子,定无法容忍自己脸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在得知薛晴和阎溟有暧昧不清的关系时,白昔尘异常惊讶,会和冥域这个地方有关系的人,或多或少有自己的yīn霾,白昔尘和薛晴接触下却从不会在她身上感到yīn暗,她如同太阳一样,有自己的光和热,又如同青玉一般,有深色的斑纹,却绝不会深至幽暗。
“你杀过人么?”
“杀过。”
“怕么?”
“杀的时候不怕,杀完会怕。”
“你想杀人么?”
“有的人想,有的不想。”
“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将某一样补药加大剂量就能杀人。”
“你知不知道杜蕾斯知不知道护舒宝知不知道七度空间?不知道吧,别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知识面。”
“……为什么世上会有你这样的怪人。”
“……去怪发明包子的人。”
白昔尘低头看着薛晴,这张脸不似泪姬的绝艳,却也是个美人,和阎溟站在一起也不突兀,但只要她一张口,她和阎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白昔尘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天意便是如此难懂吧,就像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救一个古里古怪对凡尘有百害而无一利得怪女人。
薛晴仍闭着眼睛,嘴唇却蠕动了两下。
“恩?”看她有话要说,白昔尘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解药……没了……流萤……的毒……你去……救……”薛晴以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白昔尘也不是一般人,竟将这几个词联想成了一整句话,马上去流萤的房间,流萤已经醒了,知秋给他煎了药,正靠在chuáng上喝药。白昔尘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搏,过了一会儿说:“你体内没有毒,怎么薛姑娘说你中了毒?”
“她还提到了解药,好像是你中了毒,让我给你配解药,从脉象看你体内并没中毒的迹象,还有别的症状么?”
不顾知秋的阻止,流萤从chuáng上下了地:“我去看她,你们不要跟过来,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流萤一步一步走到薛晴的房间,薛晴伤痕累累的身体还躺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紧紧握着。流萤在熔坑里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将手在胸前紧握,那时她全心全意保护着一个她自以为很重要的药瓶,死亡临近,那是不需要任何演戏的时候,那一幕在流萤心中永远不会散去,当他蹲下时,她满心欢喜将药瓶jiāo给他,眼中的喜悦,她看不到自己的末日,只看得到解药保存下来的欣喜,好似她承受了所有痛苦还顽qiáng地不肯死去只是为了这瓶莫须有的解药。
离开薛晴独自前往清平乐时,流萤接到了禅空方丈的信,信上问:“若她以解药要挟你为害中原,你是否会杀了她?”
这个问题流萤没有回答,他只告诉自己她是不会这么做的,事实上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不会这么做,他只是有着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的qiáng烈年头:不想杀她,甚至,不想离开她。流萤将这份感qíng视为背叛,是对这条被捡回来的xing命的背叛,一直让自己去忽视去遗忘,她伸出的手,他不去牵,她的拥抱,他不回应,但当她险些在他的生命中破碎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去救她,甚至很清醒地想用自己的xing命代她去死。
流萤走到薛晴chuáng边,薛晴闭着眼睛的脸看起来很安详,流萤用手触碰薛晴的脸颊,是温热的,证明她是活的,他将手拿开,心中感到恐慌,又将手放回薛晴脸上,反复几次,最后手抚摸着薛晴的脸颊不肯再离开一秒,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地感觉到她会一直活下去,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慧萤,你可知我佛最怕何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