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到孙氏害死了原配,赵一鸣的手握紧后松开,松开后又握紧,最终他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雅音,什么庆也没有说。
红裳代赵一鸣问了雅音,她们主仆害原来赵薛氏夫人的详qíng后,又听雅音说了一些杂七杂侂的事qíng,看也的确是说不出什么事qíng来了,便让人把雅音带了下去。
红裳轻轻握住了赵一鸣的手:“过去的失去已经过去了,你还是不要太难过和伤心;能让恶人有所报,也算为夫人出了口气。”
赵一鸣长长一叹,轻轻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心qíng低落的很。
他身为男人,被这些恶毒的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最终连妻子都被害死,他却一连数年不查,真是枉自做官多年。
红裳知道他心qíng不好,也没有多罗嗦什么,稍稍劝慰了几句,便任由他去了书房;有时候,人的心结也只能靠自己才能打开。
就是因为怀疑原来赵夫人的死同孙氏有关,所以赵一鸣要设计孙氏饮下自制的毒汤时,她并没有阻拦;要保孙氏不死,只要方老先生在便可以,况且那毒全就孙氏下的,由她自食恶果正是现世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绝不能留下的;现在确定赵夫人的死就是孙氏动的手,她更是死有余辜了。
赵一鸣在书房里坐到深夜,一直不言不语,即不吃东西也不饮水;他想了很多,主要是府中这些年来的失去,他的得与失。
最终他长长一叹,整衣而起;如果他当初没有纳了这么许多的妾侍,那么宋氏也不会变得恶毒,小陈氏也不会处心积虑,孙氏也不会进门儿,而他的原配当然也不会死掉;那么柔弱的女子,唉――!
他是又悔又恨!这么多年如果她们父子不是撑持男主外女主内,那么赵府也不会是现如今的模样,她们赵府也不会多年一直无子嗣。他不自禁的想到:如果没有红裳,或是他的续弦是另外一位……;他没有想下去,他不敢往下想。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就如同是他现在的心qíng,没有一丝光亮,不早了,应该回去了。
不能让裳儿太过担心,他又叹了一口气,探了探衣袍,似乎是要弹掉心头的那一份沉重。
赵一鸣推开了书房门的,一眼便看到门外廊下挂着一只灯笼,灯笼下红裳坐在那里,正抬眼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那一双眸子亮过了天上的星星。
他的心一下子似乎是自寒冬到了夏天,紧接着便又是一痛,裳儿为了他做了许多,自开始到现在,可是他做为裳儿的夫君,却没有为她挡住多少风雨。
“裳儿——”赵一鸣想说的话很多,可是却不着调自何说起,他想明白,想通了太多的事qíng,有了太多的悔与痛,但是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些悔与痛,狠狠地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不是不知道自何说起,只是就是说不出来,到此,赵一鸣才知道,说不出口的痛与悔方才是到了极处。
红裳盈盈站了起来,上前拉起了他的手:“我乏了,一鸣,我们回去睡吧,好不好?”
赵一鸣闻言只感到心中一酸,眼中一涩,他稍稍偏头不想被人看到他眼中的异样,轻轻答了一句“好”。裳儿等了他这么久,却直说了这么一句再家常不过的话,但是他在这一句话中偏听懂了很多的意思。
夫妻二人相扶着走了,侍书在后面提着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也是酸酸涩涩的,就想流泪,不过,更加该死的确是那个孙氏、
赵一鸣一个晚上并没有睡着,不过他却在chuáng上一动也不有动,怕惊醒了红裳:他知道裳儿也睡得极浅--在担心他吧?
他的心qíng虽然不再低落,但是心里的痛却更甚了: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在想事qíng,想他的原来不多,很多的时候,他在想将来,他和裳儿的将来。
他已经被人害死一个妻子,不能再被人害死第二个妻子!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红裳便醒了。她看到赵一鸣布满血丝的眼睛,依然是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能用话打开的心结也就不叫心结了。
赵一鸣不只是在难受他原配妻子的死,红裳明白,所以红裳不问不说。
赵一鸣依然按照平日chuáng的时辰起chuáng,然后梳洗更衣去上朝:他是男人,就算是有天大的事qíng发生,应该做的事qíng他还是要做的。
原来做错的事qíng他不能再错,原本他没有做好的事qíng,他一定要做得更好。
红裳又睡了一会儿才起chuáng,去请安回来用早饭,打发人请了金氏来理事:她今天要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