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智商她还是有的,不说她没有往上爬的心,就算有,方熙锦的大腿不见得就没有徐长州粗,何必丢了南瓜去捡西瓜。
“徐先生,其实希及就是一笨人,远不值您和方先生的jiāoqíng,当然,希及也知道徐先生只是说笑而已,希及不会当真。”
“哈哈哈,你哪里是一笨人,你就是一聪明的懒人。”带着点微熏,徐长州大笑,所以说这孩子得他欢心嘛。
柳卿抿了口酒,笑笑接口,“是先生看得起希及,说穿了,希及就是个俗人,会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有时候也会对huáng白之物感兴趣,人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事,所以希及没有那种清高,柳府虽然不大,也有不少人要养活的。”
徐长州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认识的人里谁不是端着副高姿态,chūn花秋月信手拈来,却是真正的不知民间疾苦,聊到钱财便像是被侮rǔ了般,真该让他们听听希及这番言论,虽然听着是俗了点,但是真实。
“希及这是自个儿把自个儿从神坛上拉下来了。”
“被人供着天天三柱香?我又能得到什么?”柳卿反问,不以为然的qíng绪外露得连身边的侍女都听出来了。
“名声,读书人最想得到的不就是个好名声吗?有了好名声才能肖想其他,难道希及不是?”
“有了好名声便不会饿了?不用穿衣养家了?”
“……”
管家低下头,嘴角诡异的勾了起来,向来调笑人的大公子居然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柳公子还真是……
“柳家有那么不济吗?要你把这些琐事挂在嘴上。”就他所知,柳家应该也是世家吧,就算本家不在京城,能培养出希及这样的子弟应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柳卿依然只能笑,她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算她千万方计想自己赚钱,不再占柳家的便宜,但是她和柳家实际上是怎么都剥不开的,她姓柳,出自柳家,除非是柳家把她赶出来,不再认她,不然,她这一辈子和柳家都不可能脱离关系,在这样一个男权社会,她没有任xing的资本,她现在所做的,所得到的,也只是希望能增加一点和柳家谈判的资本罢了。
柳家不好惹,也不是一般的世家,她从心底里就知道,全叔全婶还有陶家四兄弟这样的世仆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
这也说明,如果哪一天真的成对立,她占优势的希望便微乎其微。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qíng绪,柳卿还是那个带着几分洒脱的柳公子,“我想试试看……离了柳家,我会如何。”
徐长州本身就是敏感的人,柳卿那一瞬间的沉默让他隐隐觉得有问题,但是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轮不着他来管,只能见到恒休时提醒一下了。
“这事先放一边,我让管家带话给你,你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扇子不要了?”
拿新扇子加新诗换旧扇子旧诗?她傻了才gān,虽然挺舍不得那首诗的,但是重新在扇面上写出来也没问题,谁还会揪着她和徐长州的扇子去比较不成。
“一把旧扇子罢了,徐先生丢了便成。”
徐长州气急的瞪了他一眼,“你说句好话哄我不行?明知道我不会丢掉还偏偏这么说,好歹也是你长辈,就算我问你要首新诗也不过份吧,有那才华藏着掖着做什么。”
来京城两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圆滑世故的,耿直无脑的,温润如玉的,嚣张狂妄的,jian滑不好惹的,野心勃勃的……唯独这种真xingqíng的少见,大概也就因为少见,才显得珍贵,柳卿笑容都显得有些温温的。
“先生要,希及自然愿意送上,只不过希及真就是什么都涉猎,什么都没学jīng,半桶水在那里晃,那天被bī出来三首,再加上扇面上那首,这已经是我琢磨许久才写出来的了。”
“信你才怪。”被软话顺了毛的徐长州也就不再坚持了,人家要藏着就让他藏着吧,总有露底的一天。“在这儿用晚膳吗?”
“不了,下次等时间充足了再过来陪先生喝酒。”
“也好,那椅子我收下了,不过我家的书案可要重做才行,听恒休说你那书房都是成套的?正好,改天送张书案来,得配得上这张椅子才行。”
“……喏。”她真的碰上打劫的了,柳卿一想到好不容易收集的那些梨木就心疼,要是只送方熙锦别人还无话可说,那是她半师,怎么孝敬都应该,可要是徐长州这里也送,其他八人那里哪还跑得了,十张书案啊,得消耗掉多少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