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平素就是好脾气。这次也实在是真的生气了,这外面那么冷。让你在屋中享福你还不gān,万一我们谁都没发现你老人摔倒,那太姥岂不是要被冻死啦?
“不是我说她,王桑,你看哪有她这样的……”
“是,是,她是不对,老舅妈你别和她一般计较了哈……”王桑这时跟太姥打过咋呼,拿着今天苏玉刚从镇子上带回来的小镊子,就给太姥挑着眼睫毛。还别说,这小镊子真是好使啊。
太姥耳朵背,也听不清楚两个人在说什么,更加不知道这俩人都是在谈论她呢。但是显然太姥又不想被两人排除在外,于是也大声得跟着cha着话:“啊,你说你家地都收割完了啊?这次还卖了多少钱啊?啊,你说你家苏白不听话啊,那你得收拾他啊,这孩子可不能惯着!”
王桑一看太姥说的和她们也对不上,更加得觉得好笑,但是又不能冷落太姥,便在一边大声应着:“是!我家地都收割完啦!小白挺听话的!姥你快点躺好吧,不然我看不到倒下的眼睫毛了!”
再从舅老爷家带着苞米机出来的时候,王桑的嗓子都因为一直和太姥大声的说话,都喊哑了。
回家时间几个孩子对着自己都是yù言又止的样子,王桑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苏玉看了眼苏芳,决定还是由她来开口吧。“刚刚镇子上金家的人来了,说是要开始收今年的租子,让咱们拿粮食来jiāo或者拿银子来教都行。”
王桑点点头,示意苏玉继续说。
“问题是,他们今年要的租金,比去年多了两倍不止,怎么一下子就涨了这么多?还说要是不jiāo租金的话,一定不会让咱们好过,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苏玉气冲冲的说着。
晚风透过嵌在墙上的木窗户,chuī得屋中有了丝丝的凉意。本来晚上时烧了不少的苞米杆的,可奈何如今的天气实在是不作美,热气不一会儿就被凉气给带走了。
一家人坐在炕边上,想着今年的租子怎么办。苏故安这时也已经回来了,听王桑说完了下午的qíng况,扭头问着苏玉和苏芳:“是哪个男人来的?”
苏玉回想了一下,那男人就是一个大众脸,到了现在她都没记住他长得什么样。“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不过那个男人很高,似乎比爹你多了一个头不止。”
苏故安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原来是鬼七,这人在金家很久了,那些难收的租子都是他收上去的,而且据说这人心狠手辣的,就连那李家的姑娘长的美,都是他跟金地主说的。”
听到这话的几人,也跟着皱紧了眉头。苏玉也在思索这怎么应对这么个难缠的人。这金地主肯定是还在记恨着之前苏玉讹他那几两银子,就是不想让他们家好过了,真是小气。
“当初我不去我姥那里好了,还能留这鬼七在家吃个饭,这回咱们家没好日子过了,本来我看今年收成不错,jiāo了租子以后还能剩点给孩子们添点东西,现在连租子钱可能都凑不齐了。”王桑暗自忧愁着,所谓qiáng龙难斗地头蛇,何况他们现在连蚯蚓都算不上,怎么跟那么个大财主对抗呢,也只能是被剥削压迫的命了。
“娘,你先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苏玉拍了拍王桑的后背,安慰着。如果家中的租子真的是jiāo不上,那么苏玉觉得她出钱垫上也没什么。正好今天进城的时候云归晚给了她很多的银钱,她除去加打的那部分器件的定金,还是剩下一些,应付租金肯定是没问题了。
可是苏玉是打心眼里不想多给这一部分的钱,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却连饭都吃不饱?你们不就借给了我们几块地么?
“是啊,再想想办法,赶紧把钱凑上吧。”王桑回头看着这几个孩子,苏白睡的早,没什么烦恼可寻的他现在早就已经打起了小呼噜;苏芳在一边看着,乖巧的不说话,但眼神中却满是担心;苏玉的目光亮晶晶的,一点都不服输的样子。既然我还有你们这么多孩子,那为了鬼七不对你们下手,我也要把这笔租金jiāo上。
以后的几日,苏故安还是在忙着帮李家大伯盖房子,顺便还打听了一下金地主今年要收他们租金的数目。然后苏故安便发现,并不是他们一家要jiāo这么多,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家要jiāo的更多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