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凝玉赶忙辩解:“我,我是比起太子,当然还是嵘王好一些。太子那种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亲近你,是为了明天杀了你。不觉得很恐怖吗?利用你的时候榨gān你所有的价值,没用处了,就当做破烂的一丢。哥,您真的想效忠这样的君主?”
“……”筠玉道:“没有别的选择,你也没有。嵘王,太子,璟王之中,让我选择一个,我必然选择太子,其他两个人……呵呵,起兵谋反便是乱臣贼子。”他凑近妹妹,看着她眼底的不解神色:“而且我认为,许多感qíng是可以舍弃的,比如男女之qíng。不管你对嵘王的感qíng如何,你都要割舍。这世上没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在自己的生命和族人的xing命面前,一切都无足轻重。爹被围困,劝我投降的时候,你一夜没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后我选择了让自己和你们活下去。父亲大概觉得我是个想弑父的逆子,但是……呵,我觉得我是个顾全了家族清誉和族人xing命的忠臣孝子。你成了太子妃,也是牺牲,但谁没在牺牲?”
“哥……”凝玉听懂了,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觉得哀凉:“是呀,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你我迄今为止的荣华富贵都是靠家族得到的,人不能那么自私,只想索取不想牺牲。没办法,谁叫咱们是曾家的人呢,没得选啊,呵呵。太子对父亲起疑了,没关系,我明天找他,向他挑明,让他上疏就是了,奏请皇帝为我退婚……成为太子妃,成为联系东宫和曾家的棋子。”
“嵘王会伤心yù绝吧。”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可我已经尽力了,我身不由己。他会理解的。”沉默了半晌,又笑道:“不理解也没办法……”
筠玉拍了下妹妹的肩膀:“好了,你休息罢。当你老了,再回忆这些……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的人还活着。”
“哈,好像说的你老过一样。”
“怎么没有?”筠玉说着,挑开发丝给她看:“受到围困的时候,我曾一夜之间出现了许多白头发,现在好多了。”他淡淡的说:“真是段难熬的日子,不过我仍然不后悔那么选择。”
“我也是。”凝玉起身送大哥出门,关上房门后,呆怔的重复:“我重生为的就那是曾家,不是为了自己。”
各人的感受,统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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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瀚涛回家已有几日了,可还不适应这样的生活,稍有声响便会惊坐起来。这一日,不过是有下人摔碎了花瓶,他便蹭的一下摘下挂在身边的佩刀,如临大敌一般。确定是虚惊一场后,他浑身无力的坐在chuáng上,看了眼身边的妻子,长叹一声,披衣去了书房。
在离家之前,他根本不喜欢舞文弄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只有这个时刻,他能不去想惨烈的战场qíng景,而获得片刻的安宁。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乱了他的笔触。
“谁啊?”
“爹,是我。”
是女儿凝玉的声音。曾瀚涛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轻咳了两声才道:“进来吧。”
女儿变了许多,出落的更漂亮了,只是,或许是常年离家的原因吧,他觉得女儿变的更冷漠了。
“有事?”他抬起头,看了眼她,又继续低头继续写字。
凝玉笑道:“难得看到爹写字呢。”站到父亲身边,一边看一边说:“爹爹在战场也练字吗,似乎写的比以前好多了。”曾瀚涛瞥了她眼:“是吗?你这jīng灵鬼,别没话找话了,有事便快说。”
“……爹,你昨天责骂了止源吧,其实和独孤烨诚起罅隙,不是他的原因,是郡王欺人太甚。而且,要是追究根本责任,还在我,那个女婢是我买回来送他的。”
的确,他自回府之后最近发生的事qíng,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被郡王打伤的止源,在他看来,因为一个女人而和别人殴斗,不管谁对谁错,都该受罚:“哼,你不必替他求qíng。他罪有应得。”
凝玉沉默了下,道:“可是真的不是止源的错,是独孤烨诚动手打人的,就连太子殿下都认为是他的错……”
听到太子两个字,曾瀚涛的毛笔久久不动,最后化成了一滩污墨:“太子?听你母亲说,你最近入过宫,见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