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这声“哥哥”叫的,狗官的那对黑眸子笑得弯成了下弦月,道:“妹妹莫要多想。是为兄前两日接到了件案子,江北有个客商三个月前曾到京都来做生意,之后一直未归,家里人担心他出了意外便报到了江北的府衙,江北府衙经调查发现那客商始终未离开过京都,便将这件案子转到了为兄处。为兄查到那客商曾多次留连于噙香居,与一名叫作翠钿的姑娘……甚是亲密,便又着人去噙香居找那姑娘,谁想却被告知她已于三个月前自行赎身离开了。这条线索至此本来已经断掉,今日却听我那寻街的衙役们回来说,贵府的小厮欢喜儿在噙香居里四处打听那位翠钿姑娘的事,便跟了清音回来瞧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等等,狗官是因为调查那个江北商人的失踪案才查到翠钿的头上的,若与我现在所掌握的qíng况一结合,那岂不就是说……翠钿的bào富与自行赎身……老天,是一案两命啊!
我忍不住一个激凌,狗官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却没有说话。只听得岳清音道:“灵歌,这里已没有你的事了,先回房去罢。”
“是,哥哥,灵歌告退。”我向狗官行了礼,慢慢退出厅去。
事qíng就是这个样子!翠钿的钱来自于那个被她所惑的商人,那商人只怕已经凶多吉少,翠钿自行赎身后来岳府与李迎海厮混,许是在灶台上HAPPY的时候无意中走了嘴,引得李迎海贪心骤起,遂将其杀害,埋尸于伙房附近,自己则独享了那倒霉商人几经易主的钱财!
一路走一路将脑中线索一一理清,当抬起头来看时却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伙房的附近,不由得又是一个激凌,鬼头鬼脑地向四周望了望,这周围很可能就埋着那翠钿的尸体,真是让人遍体生寒。
也不知是好奇心使然还是被翠钿的怨魂附了体,我竟难以自制地悄悄跨进了伙房的门,这个时候那些厨子们应该是有的跟了采买的人出府买鲜蔬、有的带着杂役们到井边洗菜淘米去了,伙房里暂时一人也无,我进得房中,慢慢地四下里转了一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什么,潜意识里却总觉得这伙房里暗藏玄机。
正当我对着灶台发呆的时候,突然发现墙上多了个男人的影子——有人在我身后!
灶台·贪念
我惊得慌忙转身看向身后那人,却见他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轻轻笑着“嘘……”了一声,而后放下手,露出一张欠人蹂躏的笑脸来。
——狗官!天杀的,差点吓得我尿裙子!
我捂着胸口喘了两下,qiáng压怒火低声向他道:“燕然哥哥怎么会在这里?”边说边向他身后瞟了两眼。
狗官低声笑道:“抱歉,吓到妹妹了。……放心,清音并未同为兄在一起。”
讨……厌!
狗官笑眯眯地望着我道:“不知妹妹到伙房里来做什么?可是有了什么发现么?”
我垂着头低声道:“都是因为灵歌私自放了李迎海半日的假,致使燕然哥哥你不能顺利查案,灵歌心中过意不去,便想亲自来这伙房看看李迎海在不在,若能见着他,便让他往前厅去接受燕然哥哥的查问。”
“喔……”狗官点着头笑道,“灵歌妹妹是个有心人,放了李迎海半日的假,倒也正方便在此现场进行调查不是么?”
“现场?调查?”我装懵懂,“灵歌不明白燕然哥哥的意思。”
狗官笑着冲我挤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小样儿,甭给我装了。不待我给他甩冷脸,他便狗腿儿一迈在伙房里转悠了起来,口中则道:“为兄令人去那噙香居调查过翠钿,由此得知了她与李迎海十分地‘亲密’,过去的一段时间内李迎海频繁往来噙香居与翠钿厮混,然而三个月前,自翠钿自行赎身后李迎海突然再也不曾去过噙香居,倘若他与翠钿两个只是玩乐关系,以李迎海好色贪杯的xing子,连着三个月都没有再去过这样的场所,岂不反常?但若这两人果真qíng投意合,那么翠钿赎身后必定会来找李迎海,双方遂愿自行嫁娶。可事实却是翠钿就此失踪,李迎海再也不去噙香居,兼之灵歌妹妹你方才曾说过,这李迎海宁可多受累少挣钱也不愿离了伙房——以他酒色之徒的作风,此行为无异反常得很,是以为兄便想,是什么原因可以令一名酒色之徒宁肯放弃更优渥的待遇而选择留在原处呢?依以往为兄经手的案例来推断无外乎两点:一是为了等待什么事qíng的发生,因时间未到,所以不能离开;二是为了守住什么秘密,因无法带走,所以不能离开。因此无论怎样,这伙房便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尤其见灵歌妹妹你亲自来此,为兄便更坚定了这一想法。不知妹妹认为为兄的想法可对?”说着便扭过脸来冲我坏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