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在房中待得片刻,便听得院内有人高声道:“太平府季大人到!”
咦?这狗某人来此做甚?调查取证一向不都是捕头们的事么?
好奇地再度借助窗fèng向外窥视,见大红影闪过,老夫人的声音响起,道:“竟然劳动季大人亲自前来,真是惭愧……”
听得狗官那熟悉无比的声音道:“老夫人莫要这么说,此事乃下官份内之务,自当全力解决,况贺兰大人业已给下官传了笔墨,要求下官三日内务必给出说法,是以下官待会儿调查案件时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老夫人海涵。”
唔,原来这家伙是被贺兰大人bī着来的,哈哈!可怜的人儿呐,常常被比自己品级高的人bī来bī去,心qíng想必十分不一般吧?话说回来,那位贺兰大人虽然身未在家,家中之事却知晓得如此之快,还真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呢。
狗官与老夫人又简单地说了几句,便听一名衙役高声道:“请在房中的各位移步至院中,季大人有话要问!”
无奈只得同激动紧张得浑身哆嗦的田心颜一起开门出来,正对上狗官扫视过来的一双乌溜淄的狗眼,倒把他弄得一怔,转而用既好笑又诧异的眼神望住我,似是在说:怎么在哪儿都能遇见你这小样儿的呢?我于是也用眼神回复他:我还没说你怎么那么像瘟神转世,走到哪儿哪儿就发生命案呢(倒打一耙……)?!
狗官冲我眨眨眼,我垂下眼皮儿,过了半晌重新抬起,却见他仍望着我,并且发送了一记会心微笑的眼神,意思大概是……我们两人又有事做了。——哼,谁同你“我们”、“我们”的(人家没说啊!)!我倒要看看这一次是你先解开谜题,还是我先得出答案。
验尸·发现
在狗官那身乍眼的大红袍后不远处,我看到了一袭青衣的岳清音,低调地立在诸多忙碌的衙役之中很是有型(什么时候了还注意这些?!)。他看了我一眼,见我安然无恙,便移开了目光专注于院子中央那些正想办法要将大少夫人的尸体从树上弄下来的衙役身上。
这些衙役们与家丁比起来充其量就相当于现代的公安与保安,像李佑这类的捕头就是武警,但比起特种兵等级的大内侍卫来说就差得远了。轻功不是人人都会,季狗官他不是包青天,因此手下也没有展御猫。折腾了半天,总算有个身手敏捷体态轻盈的小衙役爬到了树杈上,将背在身后的绳梯一端绑在一根男人大腿粗细的粗大树枝上(怎么比喻的?!),另一端抛下来,捕头李佑便同另一名衙役顺着绳梯爬了上去。
上至大少夫人的悬尸处,李佑并不急于解下勒住她脖子的绳子,而是伏身于那根树枝上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才小心翼翼地伸了胳膊去够她的尸体。看着他们如此费力谨慎,我不由想,若是大盗的话,只怕一个纵身就能上得那枝上,再一个纵身便可安全落回原地,岂用如此大费周章?!
嗳嗳,这个时候我怎么会想起他来!只不过才三天未见……忽然一句诗掠过心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得了,面对着一具诡异死亡的尸体,我还儿女qíng长个什么劲儿,真是有够无厘头的。
于是偏脸去看身旁的田心颜,却见她望着岳清音已经痴了,腮边挂着不知何时由眸子里滑下的泪珠儿。心中不忍,掏出自己的手帕悄悄递过去,她也只呆呆地接了,根本顾不上去想除岳清音以外的任何事。
这厢狗官已经开始展开询问,诸如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什么时候发现的、当时可看见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或其他可疑的现象等等,我便不动声色地抻直了耳朵细听。
还未听出个所以然来,那厢大少夫人的尸体已经被运了下来,老夫人颤巍巍地便想凑上前去,被狗官拦住,道:“老夫人先且莫急,请着人找块布来铺在当院地上,待下官检查完毕再安排不迟。”
老夫人只得命下人取了一块白布来铺于院子的大理石地面上,衙役们便将大少夫人的尸体平放于上,岳清音走上前去,众衙役自然而然地退后,给他让出一定的空间来,看上去似是对这位冷面仵作既尊敬又有些畏惧。唯一敢冲破岳仵作气场迈入圈内的只有那狗官,见他一撩大红袍的下摆,同岳清音并排蹲在尸体身旁,都低了头看,从两人异常和谐登对的背影来看……啧啧,还真是有断臂山的潜力啊……难道岳哥哥对田心颜这样的美人都毫不动心的原因就是这个?……胡胡胡,有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