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慢慢地道:“那女子当然不是什么江湖高手,她除了会she箭外,其它的功夫一点都不会。”我边说边走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扇,让前院的那株银杏树整个地映入窗中,“窗外有这样的好风景,且还可以看到那位男子的房门,若我是那女子,必定每一晚都会伫足于此,直到看着他房内的灯熄了方才作罢。然而,只要我略一低头,便会看到那个角门,当我深夜里因为思恋那男子而失眠,起身至这窗前望着月亮出神的时候,‘我’总会在那么偶然的一次机会下发现有个女人的身影悄悄地来至角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穿过穿堂,行往客院。她去客院做什么呢?那里除了‘我’一位表兄之外再无别人……于是过不多时,那女人又回来了,锁好门,返回屋内,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在此之后‘我’渐渐发现,这样的qíng况总会出现在那男子不在家、且表兄前来做客留宿的时候,除了‘□’一词,我很难再想出其它的原因来解释这一现象。于是正如那故事中所讲,在一个雨夜,‘我’忍无可忍,看着那□为了那jian夫同我的妹妹不知羞耻地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争风吃醋,‘我’再也无法冷静自持了,回到了我的闺房,我要杀了那□,绝不允许她再这样给他丢脸!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一个杀了她之后可以处理尸体的办法,既能不留痕迹,又可以让天下人知道对感qíng不忠之人的下场。”
我一边说一边回过身,见贺兰慕雨面无表qíng地一直盯着我,我未作停顿,继续说道:“于是‘我’等在了角门旁,待那□像往日那样从那jian夫所在的客院偷欢回来,出其不意地由她身后用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直到她彻底断气。接着‘我’背着她的尸体回到了自己的绣楼——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常年练箭使我的四肢较之平常女子有力得多,且我的丫环们在这个时候都已熟睡,没有人发现‘我’背了具尸体回房。回至房间后,我便将我的弓箭取下,箭尾缚一根绳子,瞄准前院的那株银杏树she去……”
“而后‘我’便利用这根绳子将尸体挂到了树上,对么?”贺兰慕雨笑着接过我的话,仿佛刚刚听我讲了个笑话,“我想请问岳小姐,即便箭带着绳子she在了树gān上,又如何能禁得起一具尸体的重量而不被坠断?从窗口到树的距离有十来丈长短,‘我’又要从何处找这样长的绳子来?”
我也跟着她笑,不慌不忙地接回话道:“灵歌虽然不懂箭术一道,但是亦看过后羿盛会的比试,窃以为箭法高明之处不在力道有多足、she程有多远,而在于she箭者能否随心所yù地掌握箭发she出去的路线以及远近,所以灵歌才说,大小姐你……唔,应该是说故事中的那位女子,是位箭法高超之人。她she出去的这一箭并没有钉在树上,而是越过了树枝后便卸去了向前飞行的力道,使缚于箭尾的绳子搭在了树枝上。随后她又she出了第二箭,第二箭从树枝的下方擦过,准确无比地穿透了第一箭上的绳子,而后向回拉,箭头便勾住了绳身,这样就在绣楼与树之间形成了一个环形的绳圈。将绳圈的两个绳头绑在梁上固定住做为主绳,再利用她所擅长的各种络子绳结的打法,就可以在主绳上打出用来移动尸体的活结,从而将尸体移至对面的树上。至于绳子是从何而来……”
我慢慢地走至那幅用络子结成的帘子旁,轻轻抚着那上面的花纹,道:“应该就是用这络子搓成的罢。这编络子用的绳既硬又结实,将它两三股搓成一大股,就可以起到麻绳的作用了。这一大幅帘子看起来很大、花纹很繁琐,其实……”我边说边找到帘子的绳头,略微用力一拉,整个帘子便像拆毛衣一般由花纹变成了线绳,“……这帘子是仅用了一根绳子编成的,它的长度足够由绣楼至树间缠绕几个来回。而且……”我扬起自己的手心给贺兰慕雨看,“这线绳若用力一挤,还能挤出昨晚的雨水来。”
贺兰慕雨只是笑笑,端起茶杯来抿了口茶,道:“忘了告诉岳小姐,那帘子我昨夜才拆了洗过,为了尽快晾gān才编了个简单的花式挂了起来。至于你方才所说的什么绳圈了、打结了,完全是出自你的想象而已,果然适合做个编故事的说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