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早。”我走上前去行礼。
岳清音略一点头,淡淡道:“吃饭罢。”
“是,哥哥也吃。”我轻轻坐至他的对面,乖巧地夹了一筷子小咸菜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低头老老实实地吃自己的饭。
饭毕略事休息后便跟了岳清音一路前往太平府衙而去。
季大狗官同学正穿着他那条得瑟的大红袍窝在自己书房的大几案后翘着二郎腿——不,是二狗腿,捧着本书看得摇头晃脑。因他那书房门开着,岳清音便没有敲门,只在门口停住脚步,淡淡道了声:“大人,属下带舍妹来了。”
季狗官闻言连忙站起身,将书扔在案上,大步迎上前来,满脸狗式笑容地道:“失礼失礼!二位快快请进!”待我俩进得屋来后他便将门关好,还亲自倒了两杯jú花茶来。
“为兄昨个半夜接到上头的意思,要为兄全权负责调查取证田都尉杀害邻国特使一案,”狗官踱到岳清音身旁坐定后开门见山地笑道,“今儿一早又收到伯伯他老人家的口信,让为兄跟清音和灵歌妹妹商量商量要如何进大牢去套田都尉的口风,是以这一次就要辛苦二位了!”
他所称的“伯伯”自然是指岳明皎,而“上头”也就是田幽宇他爹、刑部太中大夫田大人。这两位老官家办事还真够利落的,昨晚才说的事今早便该疏通的疏通、该嘱咐的嘱咐,全都就绪了。
狗官倒是会说话,还什么要跟我和岳哥哥“商量商量”,只怕岳老爹的意思是要我们这对可怜的兄妹完全听他的摆布罢!呜呜,老爹你真不够意思。
“但凭大人吩咐。”……呃,竟跟岳哥哥异口同声地说了同样的话,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狗官笑得很让人讨厌,端起茶杯来抿了口茶,道:“清音,那邻国特使的尸体今日午时便会送到咱们的停尸房,届时便要看你的了。现在我们不妨先来分析一下这个案子,只有理清前因后果方能有的放矢地去套田都尉的话——灵歌妹妹以为如何?”
你你,你问我gān什么?!你是故意的吧你!
“但凭大人吩咐。”依然丢给他这句话,我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儿花岗石的地板砖儿,看也不看他。
狗官带着坏小子般的笑容眯了眯眼道:“既然灵歌妹妹没有意见,那么为兄便继续了。首先为兄认为田都尉并没有杀害特使的动机,他与特使本就素不相识,自然无怨无仇,倘若以他就是凶手这一假设为前提,那么之所以杀人的原因便当有二:第一,受人指使。只有受人指使才有可能去杀害素不相识、毫无瓜葛之人。能够指使得了田都尉的人……仅仅是官位高于他恐怕并不能令xing格刚硬的田都尉甘心听令,因此就算他是受人指使,也必定会是一个让他心服口服之人;第二,误杀。没有宿仇前怨,无缘无故地置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于死地,只有误杀才可能没有动机,也只有误杀才会使xing格磊落的田都尉一口咬定自己便是杀人凶手。然而……田都尉的箭法我们都很清楚,若说他是误杀,只怕数万万次里也仅会出现一次这样的机会,是以这第二点,为兄认为并没有多大的可能。因此重点恐怕还是要放在第一点之上:受人指使。究竟是谁可以让田都尉心甘qíng愿地替他去杀人且将所有罪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而不顾xing命呢?清音,以你对田都尉的了解,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不得不再一次佩服狗官的逻辑分析能力,本来毫无头绪的一个案子,经由他这么一理,立刻便理出了破案侦察的方向。
岳清音淡淡答道:“能让田都尉甘心卖命的,放眼当今,除了皇室之人和他的亲生父母,只怕再无他人了。”
狗官一拍手,笑道:“不愧是清音!果然头脑冷静!首先可以排除田都尉的父母,因为这二位同田都尉一样,完全没有杀害使者的理由。而皇室之人嘛……”
说到此处,狗官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理由倒是可以找出大把来,只不过如此一来这案子涉及的范围和深度便是我们这些人难以掌控的了。既然事qíng是发生在狩场的,那么为兄认为还是先到现场去看一看再做判断的好。就有劳清音和灵歌妹妹同为兄往狩场走一遭罢。”
喂喂,虽说我是来配合你工作的,但是到现场调查取证又于我何gān哪?!为毛我也得跟着去啊?!有这闲功夫我还在家里嗑几个瓜子儿吃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