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岳清音却未再吱声,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qíng绪波动。季燕然便接着道:“而且,这一次现场也没有留下鬼脸标记,倘若不是鬼脸大盗所为,那么即是说,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名功夫可以与他媲美的人存在。然而皇宫的藏宝阁除了皇上及负责看守的人外,绝不许外人进入,更无人知晓阁内究竟都有些什么宝物,况珍玩宝器与药不同,盗药的目的xing更为明确,不是救人便是自救。若那人是第一次进入藏宝阁,又如何知道内有疗伤圣品秘制金创药呢?为兄一一查问了藏宝阁的看守,无一人有为该盗做内应的嫌疑,即是说,该盗早已知藏宝阁内有此药,昨晚并非他第一次进入阁内。而之所以之前未曾失盗,想是因为之前该盗进入阁内只是为了打探阁中虚实以及守卫qíng况,以待时机成熟后再伺机下手,由此来看,此盗乃为惯犯,于偷盗一事甚为熟悉jīng通,仅此一点便应可以证明,这位梁上之君……当是鬼脸大盗无疑。”
说至此处,季燕然抿了口茶,看了看仍旧面无表qíng地岳清音,又看了看我,略带了点无奈地笑道:“鬼脸大盗的案子原本由圣上下旨派刑部专人负责,然而因长时间未有进展,遂昨夜再下旨意,令为兄接手此案,并且另派了刑部专员协助办理,这位专员……正是伯父他老人家。”
季燕然话音落时,我和岳清音齐齐身上一震。岳明皎协理大盗的案子……即是说,最终的结果不是大盗被抓处以极刑、我们一家及季燕然保官留职各安现状,就是大盗安然无恙逍遥法外,我们一家及季燕然被罢官免职降为庶民,说不定还会因办事不力而获罪,从此由官变犯,人生逆转。
我心内苦笑,命运之神从我穿越至古代以后似乎便一直与我作对,身边事件多多,一件接一件令人应接不暇——这些倒也罢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可为什么偏偏最致命的问题会出在我最珍惜的亲qíng与最向往的爱qíng之间呢?!我只希望像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个心爱的恋人,这愿望不奢侈罢?!为什么非要让我陷入二选一的两难境地呢!
“伯父他老人家大概今晚回来便会对二位说起此事,”季燕然的黑眼睛望着我,我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当然,清音若不愿让伯父知道伤qíng,为兄可代为转告伯父,只说为兄请你至邻城知府处帮几日忙,暂时无法回来。清音认为如何?”
岳清音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不必了,明日我便可下chuáng走动,只需小心些,家父当看不出什么来。”
季燕然点头,方yù开口,却见绿水在外间熬好了药端进里间来,我上前接过,至chuáng边坐下,不理会坐在旁边椅上的季燕然,替岳清音垫上枕头,依旧用小匙舀了轻轻在唇边chuī温后亲手喂他。
喂至一半时发现季燕然在旁将肘支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不禁偏头看了看他,他便弯起眼睛笑,道:“为兄实在羡慕清音有这样一个好妹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是灵歌有这样一位好兄长才是修了几世福的结果,”我低声道,“若不是哥哥,只怕灵歌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我这一语双关的话只有岳清音才听得明白,他清冷的眸子望着我,没有任何的qíng绪。
喂完药,我端着空碗走出里间,眼看着时已近午,我这心里是愈发地紧张起来。岳清音是极其聪明的人,就算他猜不到我与大盗的关系,至少也已开始怀疑我所谓的游方郎中的身份了。我若不让大盗再来给他换药,他势必会将我与大盗联系在一起,且更能证实季燕然的推断是正确的。岳清音是个孝子,一旦有了大盗的线索,定会一究到底,以保岳老爹的安全及官位。而若我仍让大盗冒险前来给他换药以证明“郎中”问心无愧,又恐怕要经受到岳清音的试探或盘诘。
思来想去拿不下主意,只好决定冒险亲自出府去见大盗,将qíng况对他说明,与他商量个对策。谁知我前脚才迈至外间门前,后脚便被进里间给茶壶添热水后出来的绿水叫住,道:“小姐,少爷请您进房去。”
这……这个岳哥哥莫非是要防着我跑出去给大盗通风报信?
无奈之下只好重新进得里间屋去,低声道:“不知哥哥唤灵歌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