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她也不免感慨起来。实则湛明珩当真挺宠她的。莫说帝王家,便哪个世家大族,也绝无男子替未婚妻守身如玉的道理。瞧瞧卓木青,亦是个对已故未婚妻qíng有独钟的,却不过将房事视作消遣一般,一夜过后泰然处之。这马车里头旁的男子也是如此,倘使她未记错,他们皆是家中有了妻室孩儿的。
思及此,她便心软了。湛明珩对她好,处处顾忌她,她也不可太小气,恃宠而骄了。该替他做的,还得做才是。
湛明珩可不晓得身边的小娇妻此刻有了什么叫他顺意的领悟,待马车出城入林,临近营地,忽似警兆突生,一个正襟危坐起,瞧了卓木青一眼。
卓木青亦是同样反应,捻开车帘一角往外望了一眼,随即向他点点头。
纳兰峥并非习武之人,这方面不如他们敏锐,因而全然不清楚生了何事,见俩人神qíng肃穆,只猜测林中约莫是来了什么人。此刻外边还有赶车的车夫在,她不敢多问,面露忧色看向身边人。
湛明珩悄悄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安心,待再行了一会儿,则叫停了马车,借口说要去林中小解。
车夫不疑有他,放了行。湛明珩倒也挺快的,一会儿工夫便回了。继续与吴彪等人有说有笑。
马车辘辘行进,丝毫不见端倪,直至回了营地,纳兰峥才得以寻机问他。
湛明珩撇开耳目后与她解释:“方才有千余人埋伏在林中。”
她吓了一跳,随即很快想通了:“可是自己人?”
他点点头:“领头的是你祖父早年旧部,此前的贵州都指挥使李鲜忠。狄人演了那一出戏,他得知消息后愤懑不平,便策划了此番行动,yù意跟随咱们的马车摸清营地方位,好将军营一锅端了。”
“李指挥使此前见过你,如此说来,你可是bào露了?”
“倒亏得见过我,方能省去多余口舌,叫人暂且撤了回去。他既是如此qíng状仍无投诚之意,便是忠心为国的良将,晓得我的身份也无妨。你祖父信得过的人,我亦信得过。”
纳兰峥点点头,蹙眉道:“你既是将人撤走了,可是有了下边的计划?”
“我已命李指挥使前往整束云贵川陇不愿投诚的将士,预备暗中安排这些人与咱们一样假意投诚王庭,混入各地军营,以备来日反击。”
纳兰峥听罢展了眉:“如此便太好了。”将士们有了主心骨,可免于飞蛾扑火,她与湛明珩也不再是孤军奋战。
归京之期,终得见眉目。
听闻此好消息,她方才觉得心内舒畅一些,便忽感小腹一阵隐隐坠痛,皱起了眉头。
湛明珩给她一吓,忙扶了她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洄洄:还怎么,被你折腾得流血了……!
摩拳擦掌,时间线就快嗖嗖地拉起来了……
第86章 月事
倒也没怎得, 只是好巧不巧碰上了月事。自昨年秋在承乾宫“喜逢”癸水以来, 此番是第二遭, 与初回隔了约莫半个年头。
纳兰峥前些时日方才自觉庆幸,得亏年纪小,月事尚未规律, 在军营里头也可自在便宜些,省去一桩麻烦。如今想来, 果真不该高兴得太早了。
她为此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只叹世事多巧合, 回回月事竟都要凑在湛明珩跟前。
昨年秋,太医署的太医便曾嘱咐她须悉心调理, 切不可马虎,否则恐患宫寒之症。湛明珩亦对她相当着紧,bī迫她喝了好长一阵子的汤药,将那药枕一个个地往国公府送,却是离京后兵荒马乱, 时常朝不保夕,无可避免地搁浅了此事。眼下瞧她疼得厉害, 真真恨极了自个儿的大意。
纳兰峥入夜后睡得不安稳,如何个躺法皆觉不得劲,又因手腕的丝线连了隔chuáng的湛明珩,不敢翻来覆去地扰他,便蜷缩成一团默默地熬。
湛明珩却哪里会不晓得,gān脆趁同屋几人入眠后, 爬去了她的chuáng铺替她照上回那般揉搓小腹,为此几乎一夜无眠。以至翌日清早起得晚了,叫吴彪发现俩人睡在一张chuáng铺上,复是好一顿天雷滚滚般的惊叹。
耿丁约莫是因此察觉了纳兰峥的异样,便寻机偷溜出营,去林中替她采了些有益疏通经脉,活络气血的药糙来,jiāo给了湛明珩。他谢过后便假称纳兰峥的旧疾犯了,想法子贿赂了伙房的人,替她熬了汤药来。
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纳兰峥这头尚未好利落,上边便下了令,命全营即日起恢复练兵。翌日天蒙蒙亮,武教头的鞭子就一鞭鞭打在了营房的木门上,催促新兵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