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太太是长辈,没那么多顾忌:“我还以为二哥二嫂不知道这两件事呢,毕竟,无谈是同知,还是武德将军,都不过是区区五品官罢了,跟一部尚书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们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以为二哥二嫂会觉得这是喜事,因此也没料到府上还会送贺礼来呢!”接着她又笑了笑,“再说了,听人说二哥也高升了,如今可是一殿大学士呢,尚书府也成了学士府,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侍面。我们夫妻原有心上门贺喜,却又怕二哥二嫂看不上我们,也就不去自讨没起了。”
柳素的脸一下涨红了,咬着唇低下了头。
文怡倒不忍心见她为难,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便岔开话题:”大妹妹方才说,二婶娘病了?不知病得怎样?可请过大夫了?”
柳七太太笑眯眯地说:“是呀,二嫂病了,可要好好治,不然,族里谁家有点喜事,二嫂都要病一场,大家心里再高兴,也都不好意思声张了。”
这话听得柳素起发羞愧难当,只能支支晤晤地答道:“不是什么大病……原是陈年旧疾,看过大夫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柳七太太脸上仍旧挂着笑:”那就好 我还担心二嫂仍旧病着,不然也不会叫你一个小女孩儿出来走亲威送礼了,原来她已经好了么?”
柳素目光闪烁,迟疑地点了点头。
文怡心中虽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古怪,也只当是柳顾氏借口生病不肯亲自跑这一起,因此柳素觉得不好开口而已,并没多想,便道:“大**回去后,替我问候二婶娘一声,就说…,请她好生养着,保重身体。眼看二弟的好日子就要到了,二婶娘怎么也得好起来呀?”
她这话原不过是场面话,谁知柳素听了,神色起发古怪起来,竟是先愣了一愣,方才应声。
柳七太太见了,眉间也露出几分疑感,飞快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她的丫头原本守在门边,见状便匆匆转身离去。
文怡看见了,少不得要多留个心,便拉着柳素,说些家常话,不着痕迹地打听着学士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与柳东俊兄妹此番前来,除了送礼之外,还有什么用意。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柳素嘴极紧,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说笑了,但总是能躲过关键的问题,半天下来,几乎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他们兄妹带来的三大车东西里头,除了两车贺礼外,剩下的那车,其实是柳家大房当年本该分到的古董字画,就是柳二叔先前说,留在老家的那部分。
柳素笑道:”这几件东西一直收在老家,因此前番父亲没有连着其他东西一并分给大哥哥,只说等得了空,必要派人回去拉来的。正巧,四叔四婶上京帮忙cao办哥哥的婚事,父亲便托人捎了信回去,让他们顺道带来了。好容易收拾完,就赶紧送过来了,大嫂子不妨去清点,清点,看有没有遗漏的?”说罢又命丫头送上了清单。
文怡扫了那清单一眼,看到上头写了十二件古物字画,都不是凡品,心下起发疑感,不明白柳二叔此番究竟有何用意,便小心接问:”这事儿说来也不急,倒劳累二叔、四叔与四婶了,不知……二叔可有什么训诫?”
柳素怔了怔:”没有呀,父亲只说,这都是大哥哥该得的,让大哥哥、大嫂子好好收藏,别糟蹋了。”
文怡又看了看她的眼神,见她不象是伪装的,想了想,便决定只当柳二叔是听说柳东行受赏之事,起意jiāo好,才会特地把这件东西送来就算了。只要学士府的人不说,她就当他们家没别的用意。
柳七太太捧起茶碗,微微笑了笑:“原来四哥四嫂上京时,还带了这么多东西?难为他们那几箱子行李里头,居然放得下这些。”
柳素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吃茶。
不一会儿,柳七太太的丫头过来求见,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声。原本守在门边的秋果,也走到文怡身后,小声回话:“方才荷香来报,说是从学士府的人那里打听到,二夫人五天前就回了娘家,一直没回学士府。二老爷派人过去接,她也不肯回来,因此今日二老爷才会让俊二爷与大小姐上门的。”
文怡好不容易才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之色。柳顾氏居然在这时候回娘家?!她难道忘了,自己的儿子很快就要娶顾家女儿为妻了么?!她可是正经婆婆,都有婆婆在大婚前住到媳妇家中去的?!
不等她说什么,柳七太太那边就先开了口,“怎么回事?二嫂也太不讲究了,哪有做婆婆的还未喝媳妇茶,便住到亲家家里去的?!”她见柳素的脸一下涨红了,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便直接转向文怡:“行哥儿媳妇,你也是顾家女儿,难道没听见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