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道:“你再找人打探打探。”
李牙侩笑道:“张爷,这哪里有生意往外推的。我做这行也有二十年了,这长丰县里头,有头有脸的人家里,谁家里有多少田,都在哪里,收成如何,都在我这脑袋里装着呢。哪家要卖田,只要一露出口风来,我就知道了。——大块的田一时下还真没有。”
想了想又笑道:“若说没有,也不完全是。咱们这长丰县城里有一位薛老爷,前两年这薛府的家业在县城里头,除了平西侯府与沈府,也能排上第三了。不过,自打两年前薛老爷死了以后,薛家少爷好赌,没两年便把家业败得差不多了,前些天您看的那座平西王府后面宅子便是他家的——那宅子是除了薛家祖宅之外,薛家在外面唯一的产业了……只有家里这田契,被薛老夫人死死的把在手里,他一时下动不得。若是薛少爷能动这田契,我倒也可以去找薛少爷打听打听。”
张贵道:“你现在说这些无用。若是要等薛府卖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牙侩赔笑道:“要不然先买几小块田地,先种着。等着那薛府一有卖田打算,我一定第一个通知张爷。”
张贵叹了一口气:“我家小姐一再jiāo待,田的等级不掬,旱涝皆可,只一样,须得大大的才行。照我们家小姐心中所想,至少一千亩才算上得,现如今你这里连一百亩、五十亩的整块儿田没有也就罢了,剩下的都是三五亩一块儿的,你叫我怎么回小姐?算了,我再去别家牙行看看。”
李牙侩连声的道:“张爷,您就是去了别的牙行,他们说的肯定跟我说的也一样。咱们gān这行的,这些事儿都通着气儿呢。”
张贵不理会他的话,抬脚出了李记牙行,刚行了不几步,便听见李牙侩的叫声,李牙侩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他眼前儿,笑着道:“方才听到张爷到‘旱涝皆可’四个字,我倒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来,走,张爷,咱们去茶楼。边喝茶边说。”
张贵与李牙侩进了一旁的茶楼,两人要了一壶茶,几样点心,坐定后,李牙侩便将他刚才想到的地方与张贵详细的说了。
原来这李牙侩所说的地方,指的城东门外五十里处的淇河边上紧临河滩的一大片荒地。
李牙侩道:“那一大片荒地,少说也有上万亩,正好合了你家小姐要大块儿田的要求。不过,张爷,那地块儿虽说大,但是荒了很久。若不是您说的那话。我也想不起这个地方来,也不敢把这片河滩荒地介绍给您。”
张贵眉头紧皱,他虽是京城的小户人家出身,可也没接触过这种地的行当,这河滩荒地到底妥不妥,一时心里也没了主意,思了一会儿,便道:“你再将那荒地的qíng况与我说详细了,我回去说于小姐,好叫她定夺。”
李牙侩听了,连忙叫小二拿了纸笔,一边讲解一边将那荒地的位置地形都做了大致的标识,递给张贵,张贵将纸揣了,也不停留,便告辞了。
出了茶楼,张贵又分别去了县城里另外两家牙行,都说只有小块的田,大块的没有,也有一家牙行提到了薛家的事儿。张贵见打探不出什么新的消息,便回去了。
回到府里头,将找地的qíng形详细的回了小姐,又将那纸拿出来,把这河滩荒地的事儿说了。
青篱眉头微微皱起,今天的结果,她原先倒也有心理准备,单是买地还好说,但是买大块儿、整块儿的,确实是需要凑机会,碰运气。
将那纸拿着手中,详细的看了看,嗯,临着淇河,将来若是耕种,浇水不成问题,而且面积极大,也留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只是不知道实际的地形地势如何,即是荒地,又是荒到何种的程度?
看了半天,指着纸上乌黑的一块儿问道:“这是什么?”
张贵看了看,笑道:“李牙侩说是个没名字的土山包。”
青篱心里暗笑,单从名上听来,有山有水的,倒也是个好地方,若是块儿良亩,该多好啊。一面又在心里寻思着哪些作物适合在河滩地耕种,想了一会儿,便放弃了,朝着张贵道:“即如此,明日我们先去看看再做打算。”
红姨几人刚才在一旁听着,cha不上话,见张贵出去,连连围了上来:“小姐,你可是真要买那荒地?”
青篱点点头:“已是有五分定了。剩下的五分,明日去看看地势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