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瞪了他一眼,接着又笑道:“自古文武相轻,这话单看武儿就知道了。你现在还没到军中,这会子就开始嫌弃起文官来了?”
岳行武得意的撇了自家哥哥一眼,“明年我跟了叔叔到军中,不出三年,我准个混个,混个……反正就是混个比爹还大的官当当。”
岳夫人捂嘴一笑。
几人正说着,外面有人说老爷回来了。连忙起身相迎,岳老爷一脸寒霜的进了屋,屋内几人一愣,岳老爷虽然严肃一些,可平时从不将公务上的qíng绪带到家中。如今这表qíng,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岳夫人连忙使人倒茶,递给岳老爷,待他喝完了茶,脸色微缓,才问道:“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岳老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出大事儿了。苏老弟与其弟二人双双被下了大狱。”
岳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轻呼一声,岳行文黑眸微闪,眉头轻皱,沉声问道:“父亲,究竟是为了何事,这样突然?”
岳老爷重重哼了一声,道:“还不是那新法闹的。”
原来,这所谓的新法中有一项是关于税赋的改革,原来这项改革就遭到朝堂中,以庞左相和户部右侍郎张书山为首的约半数官员的反对,再加这这二人不知如何搭上了康王爷这条线,几番在朝堂上抨击新法,无奈皇上实行新法的决心已下,又有詹王爷与朱右相的大力支持,户部尚书蓝大人也站在支持新法的一方。
所以不但朝堂之上因新法的实施而分出两个阵营,就连户部也分出两个阵营来。
今年新法实施的重点则是催缴税赋与鼓励开荒田。苏佑庭虽然是站在支持新法的阵营之中,但是他为人中规中距,不过是群羊里面极不显眼的一只。原来那些人也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好巧不巧,做为户部郎中,苏佑庭正好负责着庐州、天州一带,而苏家二老爷正是现任的庐州知府。因着今年的清缴税赋,在全国的三十多个州府中,庐州排在最末尾。
于是便有人说,不是庐州的税赋没有jiāo齐,事实上是被苏家这二位里应外合的贪墨去了。这些事qíng不但传得极快,而且还有鼻子有眼儿的。再加上那几人的煽风点火,说是皇上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催缴税赋充盈国库,到头来却是肥了某些人的口袋。皇上听了大怒,当场将这二位苏大人打入牢房。
岳行文听完岳老爷的粗略叙述,问道:“父亲观皇上的神色,可是真的信了那些人的话?”
岳老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圣意难测,谁能猜得透?这会子怕是消息己传到苏府了罢。”
岳行文起了身子,在屋中行了几步,抬起头道:“以儿子看,单以苏世叔的为人与魄力,这事儿十有八九另有隐qíng。事关新法,朱谦朱丞相难道没有为这二人说qíng?”
岳老爷道:“怎么没有?就连詹王爷也为之说qíng呢。若不是这二人与蓝大人极力向皇上进言,这会儿,他们就不是关在刑部衙门的牢房,而是天牢了。”说着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次苏家二兄弟,要脱身也难。自从朱丞相提出这新法以来,朝堂中争斗就没有消停过。如今这档子事儿一出,不管是真是假,那庞左相与张书山等人都会想尽法子将这二人贪墨的名头坐实了。”
岳行文安慰道:“连父亲都能看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皇上也能看得清楚。”
岳夫人在一旁叹道:“你们说说这苏府,真是三灾两难的,这一年来就没有消停过。大过年的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岳老爷也跟着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会子苏府里正闹着什么样子呢。明儿,你过去看看罢。”
岳夫人点点头应了。
这一顿饭岳府几人吃得极为沉默,岳夫人几次拿着桌上的新鲜菜为话头,与岳老爷说闲话,都被他以点头,或者一个嗯字,将话头挡了回来。
直到一顿饭吃完,岳老爷才朝着岳行文道:“原先你定了要去长丰县,为父就不甚同意,如今这事儿一出,那边就更不能去了。你还是另做打算罢。”
岳行文黑眸微闪,良久不语,就在岳老爷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却见他微微点点头,“儿子答应父亲,在苏家二位世叔事qíng未了之前,不去长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