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面的温室,又进了北面的,这里面种的野菜长势更是喜人,本来这些菜就不需要怎么打理,只需有充足的水与肥,适宜的温度,它们便会疯长起来。
青篱见他今日似是格外关注这些东西。便又解说了一番,顿了顿笑道:“今儿也是先生来,我才领着到这温室之中呢,旁人我才不带他们来。没得叫他们把我的法子都学了去。”
岳行文轻弹她的额头,又责怪她小家子气。青篱揉了揉额头,笑道:“我才不是小家子气。这温室种菜,毕竟是成本太高,是属于那些达官贵人享用的物件儿。一般的老百姓可享用不起。再者说,这种东西太过jīng贵,不适宜大面积推广种植。倒是那蘑菇却是适合的很。”
说着将这蘑菇的产量与岳行文细细的说了,又将蘑菇与这蔬菜的生长期,投入等等做了详细的对比。
岳行文黑眸中的惊奇随着她的深入细说愈聚愈多,最后聚成一抹深思,一闪而过。朝着她含笑点点头,问道:“这可都是从那《齐民要术》中看来的?”
青篱脸色一僵,心中苦叫,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儿事,若是这人再提出要那看那《齐民要术》。她到哪里去给他弄一本来?
连忙笑着道:“那书也不过比先生给的农事书多了一些不常见的农作物罢了。其它也没什么稀奇的,方才讲的那些,可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呢。”
一面却在心里暗自下决心,在拿不出那《齐民要术》之前,还是少在他在面前这般得意忘形的好。
正思虑着,远处又响了jī鸣声,先是一只jī叫,接着是两只,三只,此起彼伏的从四面响了起来。
青篱看了看东方,虽然仍然是漆黑的一片,但是这一声声jī鸣却告诉她,天就要亮了。
神色微黯,随即又朝岳行文道:“趁现在天还未亮,先生赶快再歇息一下,待会儿好赶路。”
岳行文轻叹一声,点点头,拉了她的手朝向她的书房走去。
在书房中坐了片刻,青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这会子来,可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岳行文眉头微挑,轻声斥道:“这爱胡乱想的毛病还是未改。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为师担心你在外面过的第一个新年,会不适应。便想来看看你。”
青篱不点头,也不摇头,神色不明的坐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先生没来之前,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本来是想叫陆聪快马赶到京中的,没想到先生倒是先来了。——先生只会叫我十天写一次信报平安,可先生自己都不守信。若不是上次先生没送了信来,我也不会因一个梦,便心焦得不行。”话说到最后已然有些赌气。
岳行文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淡笑道:“是为师不好。让你担心了。那次正好得了萧生生的行踪,为师便找他去了,一时误了时间。不会有下次了。”
青篱点点头,笑道:“即是先生认错,我便愿谅你罢。不过,我得向先生提个要求。”
岳行文朝她点点头。
青篱笑着道:“先生那边儿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不许瞒我,要一五一十的在信里写清楚。”
岳行文微微一愣,随即含笑点点头。接着又道:“青阳收到你送的物件儿,很是欢喜,说是过了年便要寻你来。”
青篱听了,喜笑颜开,连忙问了许多青阳的近况,听得青阳怪她不捎信儿,不由抿嘴一笑。又问了胡流风与沐轩宇的近况,唯独没有问苏府一个字儿。
窗外jī叫三遍,青篱猛然住了嘴,呆愣了一下,嘿嘿的笑了两声,便站起身子。
岳行文也跟着起了身子,立在她跟前儿,定定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为师一时还不能来这里陪你,你万事要小心。院子里事儿,多叫那几人帮你gān着,外面的事儿多叫张贵与陆聪帮你招呼着。”顿了顿又道:“朱大人为官清正廉明,若是真碰到什么事儿,便去找他。——他与为师倒还有些渊源,过些日子我便写信与他,让他多多照拂你。”
青篱从他的话中听了几个信息,第一就是他曾想过要跟着来这里。第二就是朱大人与他的关系。只是这两点他从未向她说起过,这人一向是喜欢暗地里拿主意,真是的。
眼看天色将亮,一时也顾不上抱怨,只是一连的点点头,表现得极为听话。岳行文见她头点得如小jī吃米一般。不由轻笑一声,放了她的手,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