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背着她过了二门,再往前,迎亲的锣鼓声愈来愈响,愈来愈真切,欢乐的气氛冲散她心中略微的惆怅,想着那人此时正候在府门外,心中dàng开淡淡的甜蜜。
也许,她这两年的折腾并不算白费功夫,若没有这一路的经历,自己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心中更多的应该是对未来路的迷茫,而非现在的心满意足和满心的期待。
苏鸣背着她刚走踏出大门口,原本喧天的锣鼓声,猛然又拨高一几个音节,震天价的响了起来,霹雳啪啦的pào竹声更是震耳yù聋,夹着围观人群的欢呼惊叹声,她也无声笑了起来。
花轿四周早已铺好了红毯,苏鸣在放下她,趁着扶她的空档,低声说了一句:“在一旁迎着呢。”
他的声音很低,在震天响的锣鼓声中听得不是很真切,猛然这样一句话,让青篱有些莫名其妙,略一思忖,许是这话的意思是指那人在一旁迎着吧。不由失笑,又有些感动,这位小堂兄在她回到苏府的日子里,有过的jiāo集并不多,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细心的人。
微点了点头,早有候在一旁的送喜媳妇过来搀扶,给王夫人行了拜别礼,又搀着向花轿走去。
刚前行一步,苏鸣又紧追过来,在她耳旁低语:“二妹妹,在别处不比在家,可千万收敛些才好。”
她再次失笑,在这位堂兄的眼中,她这个堂妹显然是不够温顺乖巧听话的,但是能在这样的日子叮咛她一句这样的话,也让她心头感动。
郑重的点点头,低声回了句:“大哥哥放心,我醒得。”
由着喜娘将她送入花轿,她才舒了口气,头上的新娘冠压得她脑袋晕晕的,连带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显得恍惚而不真实。
花轿起再的档口,外面传来红姨的声音:“小姐,咱们现在是出府向西走,张贵说岳府那边定的路线是绕半个东城,再绕回来。”
青篱说了句,知道了。便靠没正形的靠在花轿上,前世的农村取亲也是这样的风俗,绕乡绕村,绕得远远的,向街坊四临宣告另一个小家庭的成立。
颠簸了很久之后,轿子终于停了下来,片刻的静默之后,有好事姥拉长了音调的声音响起:“吉时到,请新郎官踢轿门喽。”
随即又是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并围观人群的嘻嘻哈哈的笑声。
青篱随即将身子又挺了挺,拉了拉微微有些皱的衣衫,全身戒备的等着那所谓的踢轿门。
尽管周围不算安静,她还是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缓缓走近,他现在的样子是否仍如在苏府学堂初见时那般翩然?脸上是内心再欢喜也极少在人前显露笑意的淡然模样?
轿顶轻响几下,似是有人以掌轻拍,或许是在提醒她吧。随即一声闷响,轿身微微晃动,这个方氏给她讲解过,这是说,男方日后不会惧内。
方氏甚至还jiāo待她一定要狠狠的还踢回去,她只是嘻嘻哈哈一笑,这场婚事无论是谁惧谁,她都甘之若怡。
围观的众人等了半晌,不见新娘子回击,都嘻嘻哈哈的笑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没见过哪家新娘子不回踢的,岳夫人好福气,岳公子好福气,新娘子温婉柔顺,是大福
在纷纷杂杂的声音中,她恍惚听到一声轻笑,像极了时常回响在耳边的笑声。不觉撇了撇,她敢打赌,这笑绝对不是满意她的柔顺,而是在取笑。心想着是不是这会再还给他惊天动地的一踢时,轿外喜婆提醒快把嫁妆钥匙递给新郎。
新郎要把这嫁妆钥匙给天看一看,以便新娘子将来多生男孩儿。
当方氏给她讲这个时,她在心中咯登的半天,好吧,虽然不排斥这么早嫁人,可是对这么早生孩子这档事儿,她可是极排斥的,再者能不能生出来还是另说呢。
递过了钥匙,有两个媳妇上前儿,扶着她下了轿,将红绸塞进她手中,亦步亦趋的跟着别人走。
耳边是不散的人群喧嚣声,透过红盖着,她只能隐隐的看到无数双各式各样的鞋子从眼前掠过,不变的是一双皂青绸面靴子,一直不远不近的在她神线范围之内,那应该是他的脚吧。
外面的热闹她瞧不见,连他此刻的神qíng也瞧不见,这就么被一根绳子拉着进了礼堂,若有人问她古代婚礼的感受,她只能回两个字:悲催。
一只大红盖头,从头蒙到尾,什么都瞧不见,能有什么感受?
“小姐,人都走了,别低头了。”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杏儿反手关了门,走到她面前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