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清这厢压根就不知她亲爹上门求见一事,如此因着富灵阿的事已经搅的她不得安宁,左思右想,觉得教育问题不能急功冒进,总归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还是得循序渐进,毕竟富灵阿这霸道xing子的养成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待富灵阿过几天回来,她还是慢慢教吧,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成就十年,即便不能教育成个温良恭俭的大家闺秀,最起码这么多年循循善诱下来,还不至于杀人放火吧?
这么一想,一颗焦躁的心就慢慢安抚了下来,总归有她在一旁看着,大不了这些年她看紧点盯牢点,别让那丫有犯错的机会。
半个月的期限一到,福晋就带着富灵阿进了她的院子。严词数落了她先前所犯下的错误后,又缓声嘱咐了她几句,在得到她不会再犯类似错误的保证后,福晋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刘嬷嬷离开了她的院子。
“富灵阿,过来让额娘看看,额娘的富灵阿胖了没有?”福晋一走,张子清就顺势倚上了塌,最近也不知哪根懒筋犯了,浑身都懒得动弹,才刚站了一会,身子就疲软的叫嚣,让她不由自主的就要逡巡可供她倚靠的chuáng榻。
富灵阿还是穿着她离开时的衣服,绣吉祥如意图的大红色小旗袍外罩同色系列镶兔毛薄褙子,简约却大气,衬着富灵阿的气质真是恰如其分。此刻的她正瞪着一双眼看着前方眯着眼似睡非睡的额娘,不知怎的就委屈了,一只小脚呼的就踢上她旁边的金漆山水图隔扇,哇的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富灵阿天天都在想额娘,富灵阿都吃不下饭,富灵阿没有胖都瘦了!额娘为什么不去看富灵阿,额娘为什么都不想富灵阿!”
“哎呀我的小祖宗哟——”翠枝大呼着心疼的就要去抱她,怎料富灵阿犯了倔,挥着手怎么也不依,就坐在地上哇哇的哭,心头的气上来一阵就抬脚哐哐的对着山水图隔扇就来上几脚,瞧她那架势,要不是心头还有丝顾忌怕彻底惹毛她额娘,是真恨不得满地打滚的。
满室的喧闹嘈杂似一根犀利的细针,噌的下拨弄了张子清极为敏感的神经,细微的疼痛却在瞬间由神经网细密的将她笼盖,一刹那的铺天盖地的痛意让她有片刻的眩晕,一个不慎身子一歪从榻上滚落了下来……
室内的所有声音仿佛被生生扼住喉咙般戛然而止。翠枝的动作止于伸出去的双手,富灵阿的哭声止于张大的嘴,外头小曲子察觉不对掀帘入内的时候,瞧见的正是那两人惊恐瞪大眼仿佛瞬间被定住的模样……再转眼一瞧,却无不惊耳骇目的见到他们主子滚落于塌,脑门重重的磕上了cha屏一角!!
“主子!”
“额娘!”
似乎有滚烫的黏稠物缓缓沿着额际滑下,覆住了她的双眼让她想睁开眼睛却力不从心。富灵阿的哭喊声先前一秒还听得真切,可后一秒就渐行渐远,仿佛是远在天边。
她逐渐的感觉不到痛意,只是浑身的力气正一点点的抽离体/内,这一刻她隐约的知道她的身体的确是出了问题,半月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头痛就是征兆,或许不是病,而是命。
“额娘,你醒醒,你醒醒……”
“富灵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惹额娘生气了……”
“额娘……”
“额娘……”
☆、79晋江首发
“唉哟,你这个杂碎……咦,是你这奴才?小曲子,你这毛毛躁躁的要gān什么去?没瞧见咱爷在这,冲撞了咱爷你可知罪?”苏培盛单手揉着差点被撞裂的老腰忍了一口火气,见横冲直撞的奴才是张氏屋里头的得力大太监,就压下了yù出口的斥骂。知道这个奴才向来是做人机灵做事稳妥的,如今瞧他这副急三火四的样,再细瞧着他脸上六神无主的神qíng,苏培盛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心里头咯噔一下。
四爷这会刚下了朝,连朝服还未来得及脱,走到半路遇上这毛躁的奴才,心qíng亦是不佳。
见那奴才失了魂似的立在当处,亦不给他行礼问安,四爷不由眉头一皱:“gān什么去?”
见了四爷,小曲子仿佛是无魂的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噗通的一声跪倒,焦急而凄怆的磕着头:“求爷救救主子,奴才的主子不慎嗑着了头,现今还昏着不省人事,求爷开恩救救主子……”
苏培盛心头一惊,忙看向他家主子爷,见他家爷闻言似怔住了,急急责斥:“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怎的张主子好好的就磕着了头?快,赶紧的,跟咱家快去请太医,要耽搁了张主子的伤qíng,看咱家不剥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