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即便内心坚韧犹如小曲子之流也难免将目光追逐于眼前巨大的利益上,哪怕是看花了眼也舍不得将目光停下,在他,或许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看来,府务与权柄几乎是划等号的,权柄自古以来就是吸引人趋之若鹜的香ròu,就算是再淡泊如水的人,就算是圣人,在这块令人垂涎的香ròu面前也难免有丝波动的qíng绪……更何况,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圣人?
不然,贤惠如福晋之流也不会紧攥着府务不放了,哪怕张子清于她够上不上丝毫威胁,哪怕是触怒四爷。由此可见,权柄对人的吸引可见一斑了。
对于福晋把权的行为张子清倒是不以为意,倒不是说她对权柄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末世呆久的人,她的信念已经彻底颠覆,管你是什么官,管你又有什么头衔,在丧尸面前,在变异飞禽走shòu面前,在恶劣至极的气候面前,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抵抗去适应,那一切都是扯淡。弱ròuqiáng食,qiáng者为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末世的生存法则,要权利可以,你得有足够的实力去驾驭,从某种程度来讲,有了实力就有了一切。所以,她压根就不觉得这小小的府务能和权柄有个什么关系,于她来讲,这繁冗的府务反而是累赘是麻烦,能丢开来她松口气都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失望愤恨与不甘?
心里的qíng绪不掩饰的表现在面上,在外人眼里尤为的真心诚挚:“这些个账簿我哪里懂得,刘嬷嬷常年来辅助福晋管理府务,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深得福晋jīng髓,有刘嬷嬷帮衬着,我也可以躲个懒了。”
话点到为止,其中推脱的意味不言而喻,刘嬷嬷老眼藏着犀利再次往张子清的脸上逡视了一遍,实在是张子清的表qíng太过自然太过坦dàng,说出这番话仿佛理所当然仿佛心之所向,饶是修炼成jīng的刘嬷嬷也不得不称赞,若张氏这番真是演戏的话,那表qíng功夫也未免也太炉火纯青了些。
刘嬷嬷假意推脱一番:“张格格切莫妄自菲薄,要不张格格先翻阅一番,说不定格格聪慧,一点即会?”说着,也不知是存着试探还是什么缘故,竟难得移开了步子,捧着账簿真的往张子清那里送。
张子清下意识的往后微退了身子,皱眉道:“嬷嬷快饶了我吧,有嬷嬷在,嬷嬷就当可怜我让我清闲片刻罢。还请嬷嬷别再推辞,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事物,也就嬷嬷这般行事周全的人才能处理的妥当,才能不辜负爷和福晋的一片信任。”
刘嬷嬷听了心里面顿时舒服了,再也没推辞,退后一步行了礼:“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府内事多,老奴先请退下,张格格要好生养着身子,福晋前些日子可常念着呢。”
张子清感慨:“劳福晋记挂了。”
刘嬷嬷满意的抱着她的心肝账簿退下了。
送走了刘嬷嬷,小曲子和翠枝闷闷的进了屋,二人对着张子清,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张子清重新盘了腿,执起帕子靠在软绵绵的引枕上拿眼斜他们:“咋地,我招你们惹你们了,齐齐给我摆□脸?”
翠枝气鼓鼓的:“主子,那老货欺人太甚!主子,您怎能轻易把手上的大权jiāo还回去?”
张子清:“瞧,你都说是jiāo还了,物归原主,有何不对?早晚的事罢,有何可纠结。”
小曲子也难得的上纲上线:“可握在手里一刻是一刻。”
张子清幽幽看了他半晌,直将他瞅得浑身不自在,方摇头叹道:“没出息。”
小曲子翠枝:“……”
两人心里的不甘、愤怒、幽怨、怒气仿佛是鼓得满满的气球,被他们主子拿了根细小的针轻微的一扎,呲的一声,瞬息的功夫里头的气泄漏个gān净,丁点气渣滓都不带。焉头焉脑的堆在那,俱在有气无力的想着,难道真的是他们目光太短浅,真的是他们太没出息?
他们得jī瘟一般半死不活的样严重影响了张子清绣小蜜蜂的qíng绪,正颜厉色赶了他们出去,三令五申出了吃饭的点再也不许靠近屋内半步。
好在两人的焉头焉脑没有维持多少时间,片刻后猛然想起他们主子先前jiāo代给他们的任务,立刻一扫前刻负面qíng绪,整装肃容,雄赳赳气昂昂的分头就开始忙活起来。
或许是张子清的识相令刘嬷嬷万分满意,小曲子和翠枝私下的小动作她也就放任自流,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一放任,直接给张子清带来的好处就是,短短两日功夫,加之他们先前固有的一共差不多筹措了十斤左右金银,而且还多是以金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