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奴才觉得自个眼花了,动作一致的搓了搓眼皮,再这么定睛一瞧,喝,李氏还真的是好端端的站在当处,除了脸上还余留些惊吓尚且苍白外,可算得上毫发无损了,众奴仆在惊异之际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急急忙忙的赶上前,待走近了这才发现,李氏之所以毫发无损,那是因为有后头的张氏在撑着!
张氏单膝跪撑在地上,双手渀佛用尽了气力撑着李氏的后背,如今走近了方瞧到,那双胳膊渀佛撑得力竭正抖如筛糠,众奴仆赶忙上前帮忙扶住李氏,又赶忙扶住了即刻瘫软了身子的张氏。
“主子您没事吧?吓……吓坏奴婢了,都是奴婢护主不力,若主子又个什么差池,奴婢死上一百回都难抵罪责。”浑身láng狈的chūn桃踉跄的挤了过来,关切的将她主子仔仔细细的察看了番,见她主子除了面色发白确无大碍,转身朝着张子清双膝一跪,连磕了几个头:“奴婢谢过张格格对奴婢主子的救命之恩。”
翠枝也前脚跟后脚的挤了过来,与chūn桃的láng狈简直不相上下,鞋子丢了一只,钗横鬓乱,浑身是雪渀佛是在雪堆里滚了一圈,焦灼的在人堆里寻找她的主子,环顾四望继而定睛一瞧,待见了她主子的模样,差点晕死过去。
“主子——!!”
小曲子本来听下头奴才来报,他们主子离院子不过百米,用不得多少时间就要到了,简单拾掇了一番便紧着步子赶到门口迎接他的主子,却不曾想刚到门口尚未出了院子,就听那翠枝凄厉的嘶吼声,当即脚底一冷,浑身的血液像冻僵了似的,想也不想的拔腿冲了出去。
稀里糊涂劫后余生的李氏脑袋至今都是混沌的,冷不丁听得一声尖叫,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看去。这一看,她见着了充当她ròu垫的张子清,满腔的感激满腔的感动尚未溢于言表,却见那张子清膝盖周围晕染红的一圈血触目惊心!李氏倒吸了口冷气,这茬尚未缓和过来,目光不经意间一转,再次惊骇的看见张氏的身下的衣服似乎也有血!
李氏双腿一软几乎瘫软在了chūn桃身上,哆嗦着唇喊:“快,快去叫御医!”
同样处于惊吓中的众奴仆听到命令,下意识的应是,拔腿就要往外跑。
“站住!谁都不许……去。”张子清在翠枝的搀扶下颤巍巍起了身,原先膝盖碰触的地方一块尖锐的石头赫然于目,那般锋利的菱角,合着周围未gān涸的血渍,看的人触目惊心。
李氏一看她就红了眼圈:“姐姐……”
张子清勉qiáng牵动了一下唇角:“大过年的,别给宫里找晦气。没事,回去擦点药也就好了。”
李氏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张子清身下的一块血渍上看,愧疚的哽咽:“可是……”
张子清痛的正倒吸凉气,没注意到李氏的眼神,只瘫在翠枝身上,虚弱的道:“妹妹,我真的没事,若妹妹执意给我请太医,那可真是给我找大麻烦来着。”
李氏何尝不知,大过年的宫里头忌讳多,更何况还是赶在要出征的当口,这又是见血又是……的确是晦气啊。
心里愈发的愧疚的不是滋味,看着张子清在她院里两奴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离开的瘦弱身影,李氏不知怎地眼圈又有些发热,揪着帕子的手不由得慢慢攥成拳头。
“chūn桃,你这就带奴才好生去查看下刚才我打滑的地方,将武氏这屋里头出来的奴才也拎过去,也好做个见证。”
chūn桃一听乍然一惊,隐约有丝恍然,回忆刚才一幕,怪不得她爬了几次都手脚打滑的没爬起来,再回忆张氏屋里头的大丫头,也是赶巧的在那块地方上狠狠摔了个跟头,还有后头的不少奴才似乎也在那块地方上打滑,莫不是……chūn桃一双眼恶狠狠的定在了武氏屋里头想要溜走的那奴才身上,眼疾手快狠狠拽上了他的胳膊,也不听那奴才的讨饶声不管不顾的拖着就往那块地方上去。武氏那腌儹货,平日就她跟主子作对的最凶,这事十有**与那武氏是拖不得gān系的。使这种下作的手段,亏得上天有眼,有张格格替主子挡了一灾,否则主子岂不是……手上一狠,掐的那奴才嗷嗷直叫。
那奴才直喊冤,他不过是躲懒出来瞧个热闹罢了,怎的就摊上这等祸事了?
chūn桃寻了地方,令人那扫帚小心扫开上面的雪,松散的积雪一扫开,那突兀的、亮晶晶、几乎灼人眼球的冰面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惊得众人无不齐齐倒抽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