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澈将杯子放置在桌上,豁然抬起眼眸,眼眸中一贯氤氲着的雾气消失不见,乌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清亮无比,直直的望着君倾宇,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
君倾宇也是感觉到了柳司澈的视线,悠然自得的与柳司澈对视,唇角还勾着邪魅不羁的笑意,狭长的桃花眼中流转出别样的光彩。
对视了片刻。君倾宇玩世不恭的冲着柳司澈一笑,收回了目光,柳司澈也缓缓将目光收了回来,侧过脸望着柳远征,一字一字说道,“若是孩儿不曾猜错,赐给君倾宇的,该是白牡丹吧。”
“赐七皇子君倾宇。白牡丹花。”太监的声音在柳司澈之后响起。
众人听了,不由纷纷议论。
这皇上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怎么赐了两位殿下牡丹花。难不成这锦国的皇帝还能够有两个不成?!
不过许多大臣很快就倒戈向君乾翎。这牡丹乃是花中之王,而其中又以红牡丹最为艳丽,皇上既然赐了君乾翎红牡丹花,心中属意的必然是君乾翎了。
“皇上自然是属意二皇子的。赐七皇子牡丹花,怕只是因为内心偏疼他些,怕他日后受了委屈吧!”
“就是啊!这白牡丹虽然也是牡丹,可是到底比不得红的丫!”
官阶较低的大臣们纷纷jiāo头接耳的议论着。
君贤齐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解。父王这到底什么意思?两个人都是牡丹花?心中属意的到底是谁?
君乾翎的脸上也是充满了疑惑。大臣们的议论声音虽小,但他武功过人,却还是听到了一些的,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父王赐他红牡丹,赐君倾宇白牡丹,心中属意的还是他,对于君倾宇,只是疼爱?!
众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一些疑惑。只有几人不同。
柳远征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望着柳司澈。方才柳司澈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明白,他若是再不明白,怕也就不能够担任锦国的丞相这么久了,他的嘴皮子无声的动了动,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柳司澈。
柳司澈只是淡淡的颔首,悠悠吐出一句话,“父亲猜的不错。”
洛倾凰乌黑的眼眸里面盛着一丝赞叹。原本他并不明白君羽宸为何要赐君乾翎牡丹花,又为何在牡丹花前加上一个红字。等到太监说出赐君倾宇白牡丹花的时候,她却是明白了。
“你父王待你真好。”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眼中露出一丝羡慕。
君倾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乌黑的眸子蕴含了极为复杂的qíng绪,似乎是感动,似乎又是不屑,很多种qíng绪jiāo织在一起,就连洛倾凰也分不清楚,她只看见君倾宇的唇角扬起不屑的笑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需要。”
洛倾凰蹙了蹙眉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君羽宸。他的脸色苍白,明显身子已经颓败无比,可是纵使这样,他还是费尽心机的想要帮君倾宇,只可惜,君倾宇一点也不领qíng。
但君倾宇心中对君羽宸真的一点感qíng也没有么?!明显不是的。他不过是执拗的不愿意去接受君羽宸对他的好。这,怕都是为了月贵妃吧。
“听闻月贵妃生前和皇上极为恩爱,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不希望你们父子成仇吧。”洛倾凰望着君倾宇眸中的挣扎,悠悠说道。
她知道君倾宇是在乎君羽宸的,是把君羽宸当做父亲的。他不过是放不下月贵妃的死,因此才这样bī自己,但是这样,君倾宇并不快乐,所以,她不要他再这样下去。
“可若不是因为他,母妃怎么会死!”君倾宇沉默了许久,终于幽幽的吐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中带着爱之深责之切的无奈和苦涩。
“他也不想的。若是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必不会袖手旁观!”洛倾凰望着君羽宸略显苍老的声音,只觉得心中掠过一丝酸楚,她失去了母亲,也未曾得到父亲半分真心的宠爱,倒是这个舅舅,对她很是不错。
她这么做。不仅仅是帮君倾宇,也是帮君羽宸。她不希望看到君倾宇一直纠结痛苦,而君羽宸却要带着这深深的内疚和心结入土。
“他以为他这样就能保护我?”君倾宇望着君羽宸苍老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纵然骗过了大多数人,又如何骗得过司澈?”
“骗得过大多数便好了,不是么?”洛倾凰最是了解君倾宇,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将心结松开了不少,但是毕竟是十余年的心结,不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完全打开,只要君倾宇愿意试着去感觉君羽宸对他的关爱,不再排斥就好。